第二百七十八章 她要的承诺
“怎么会？”夏芷瑜的问题，骆铭率先想到的是这样一个答案，但他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便看见了夏芷瑜那几乎是夺眶而出的泪水，“瑜儿？你怎么哭了？”骆铭几乎是有些慌张地伸手开始给夏芷瑜抹去脸上的泪水，但他越擦，夏芷瑜就哭得越厉害。直到他双手都已经被夏芷瑜的泪水打湿，她还一点儿没有止住泪意的意思，甚至已然哭得有些声嘶力竭。
这世上很多事，并不是你不去想，它就不存在的，夏芷瑜心里其实很明白这一点，但她就是刻意忽略了，刻意忘记了，她只将自己当做了不知世事的夏家三姑娘，从她重新睁眼的那一刻起，她就只想单纯地做夏家芷瑜，但现在，是不是已经不可能了呢？“骆铭，不要离开我。”夏芷瑜更想说的是，‘骆铭，不要抛弃我。’此时此刻，她不想称呼骆铭为夫君，因为她的夫君曾经是别人，她想让骆铭知道，她想留住的人，不是她的夫君，仅仅只是他。
“好，我不走。”骆铭其实有些不解，夏芷瑜怎么突然就哭得这样厉害，但下意识地，他就是想顺着她，他想着，是不是他顺着她了，她就能不哭了呢？只要她不再哭了，那么让他答应什么，他都不会犹豫，更何况，只是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事。
骆铭重新坐回了她身边，搂住了她的肩膀，轻声安抚她，“瑜儿别哭了，虽然乖乖最近不闹腾你了，但你的情绪还是不要太激动，对你和乖乖都不好的，嗯？”
“嗯。”夏芷瑜低低应了一声，刚才那一刻，她只想留住骆铭，全然忘记了她肚子里头还怀着乖乖，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但听到来自骆铭的提醒之后，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是，他们已经有了小宝，如果再有了乖乖，骆铭就算看在孩子的份上，是不是也不会忍心离开她？毕竟孩子身边还是有亲生母亲陪着才是最好的。
见夏芷瑜的情绪不似刚才那般激动了，骆铭便准备起身，夏芷瑜忙扯住了他的袖子，很紧张地问，“骆铭，你要去哪里？”
看着她哭得红肿的眼睛此刻正有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骆铭心疼之余，有些想要叹息，他们都要有第二个孩子了，怎么她还这样情绪化，随即他想起了御医和他说过的话，御医们都说这怀着身孕的女子，情绪变化最快，前一刻还能笑得前仰后合，后一刻就能给你哭得梨花带雨，诚不欺人。她怀着小宝的时候他没有能陪在她身边，一直觉得遗憾，现在却觉得……其实为人夫，为人父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为夫还能去干嘛？有只小花猫把脸都哭花了，为夫去弄点儿水给她擦擦脸，不然泪水留在脸上，该多难受啊！”
骆铭话音一落，夏芷瑜已经飞快地捂住了鼻子，吸了吸快要滴出来的鼻涕。
让宫女送了热水进来，骆铭调了一盆偏热的水，揪干了帕子，递到了夏芷瑜跟前，“来，擦一下吧。”夏芷瑜只看着他，并未立刻伸手去接，骆铭想了想，“是想要我替你擦？”
突然就有些绷不住笑意，“好，我擦。”一手轻轻抬起夏芷瑜的下巴，另一只手拿着帕子在夏芷瑜脸上轻轻抚过。
“我自己来吧。”说实话，骆铭真不是个能伺候人的，至少于擦脸上，没有太大的天分，夏芷瑜能看出他其实已经在控制力道了，但他手劲有些偏大，这力道再怎么控制，她的脸也被他擦得有些疼。
“你手上的伤还没好，不能用力，还是我来吧。”如此反复擦拭了两三次，夏芷瑜觉得她脸上的皮可能都被骆铭擦掉一层，骆铭才满意地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满意地道，“嗯，擦干净了。”
骆铭起身把帕子随手往铜盆里一丢，转身重新回到了夏芷瑜身边，却见她已然起了身。
夏芷瑜慢慢地走到了他跟前，拉住了他的手，将他拉到榻边，轻推他的肩头，让他坐下。骆铭大刀阔斧地坐下之后，夏芷瑜垂头看了眼他分得颇开的膝盖，伸手将之合拢了些。
骆铭：“……”
确定骆铭坐好坐稳了之后，夏芷瑜走到了一边，侧身坐到了他膝头，而后在骆铭诧异的眼神下，以一个极其依恋的姿势窝进了他的怀里，纤纤玉手搂住了他的脖子，侧脸靠在了他的胸口。这一刻，骆铭只觉得她的小妻子娇小得就像一只温顺的猫咪，特别地惹人怜爱。
这是一种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姿势。
不想夏芷瑜太过吃力，骆铭伸手托住了她的肩膀和腰身。
“骆铭。”
“嗯，我在。”
“你是我的夫君。”
“我是。”
“我……只喜欢过你一个人。”
因为这句话，骆铭的眉眼有些飞扬，嘴角也抑制不住地上翘，但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他也不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子了，她是他的妻子，不喜欢他，还能喜欢谁？这世上还有谁能比得上他？
“为夫知道，夫人倒是难得有这般诚实的时候。”原来让她说句喜欢有多难啊，就算说了，也跟蚊子哼哼似的。耳力不好都未必能听到。
“所以，你也只喜欢我一个人好不好？”
“傻姑娘，除了你，我还能喜欢谁？父皇、母后都是站在你一边的，我要是敢有二心，只怕我这腿就要保不住了。”不说打断，至少也能敲瘸了。
至于保证，骆铭不是不想说，但他更想用做的，他想等着，等他们都白发苍苍的时候，还如今天一般，拥她入怀，跟她说上一句，“看，我这辈子，就只喜欢你一个人。”
“我不贪心的，这辈子就好，咱们就做一世的恩爱夫妻，好吗？”
“一辈子？那你下辈子想去找谁？”除了他，难道她还能有别的更好的选择？莫名地，骆铭就有些烦躁起来，不都说缘定三生吗？难道不该是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一块儿定下来吗？
“……如果下辈子你还愿意要我，我也愿意跟着你。”她就怕，他们连这辈子都不能圆满，那又遑论下辈子？
“怎么突然对我这么没信心？我看着像负心汉？”
夏芷瑜在他怀里摇了摇头，十分坚定地。
“不是你的问题。”
夫妻夫妻，不是‘夫’的问题，“你瞧上别人了？你想把下辈子许给谁？”问完之后，骆铭便支棱着耳朵等着夏芷瑜的答案，一边等着一边在心里头盘算，说吧，等你说完了我就去找百八十个高僧、道士，等那人寿终正寝之后，直接把他的魂魄困了，让他投不了胎。
至于灭口，骆铭倒是没想过，杀死一个人很容易，但后患却多，因为有时候死去的人比活着的人更能被人记住，因为人活着就可能会犯错，但一个人死了，你就只能记得他的好了。
“没有别人。骆铭，我只有你，我只要你。但你……这辈子既然已经许给我了，我怎么都是不能放手的，下辈子，下辈子好不好，我给你选择的机会。”夏芷瑜说的话，前头半段骆铭还是很受用的，后头的，他就听着不怎么舒服了，怎么她能坚定地一辈子又一辈子的，他就会是个见异思迁的人吗？
“为什么我就不能和你一样，没有别人，只有你呢？”
“可以的，只要你不后悔！”
夏芷瑜以为不让骆铭出宫，他便见不着楚恒了，也不会打听到关于那个女子的任何消息。但这其实只是她的自欺欺人，因为楚恒是活的，骆铭即便不能出宫，楚恒却是可以进宫的。
当然，楚恒原本是不怎么想要进宫的，时间已经进入六月，离开他的婚期已经就是眨眼的功夫了，他急着督促手下关于他成亲的一些事宜和细节，争取做到滴水不漏，还得抽大部分时间在汤媛跟前转悠，提前培养夫妻感情。
但他除了是汤媛的准夫婿之外，还是永宁朝特别忠心的一个臣子。“据说你最近睡着了之后很有些拳脚无言，没事儿吧！咱们在外征战的时候，没听说你有这毛病啊？怎么做了殿下了，反而得了这么古怪的毛病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劳碌命’？
楚恒一进宫就问起这事，骆铭想也知道，是他母后的迂回策略，因为他不肯和她说实话，所以她就弄了个他能说实话的人进宫，来套他的话。
“小宝周岁那天，你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一个多月过去了，楚恒自己忙得脚不沾地，哪里能记得一个月前和骆铭都说了什么，他觉得骆铭这完全是在为难他这个苦命的兄弟。
“哪句？给个提示？”
“你说的，那个疯女人。”骆铭没有拐弯抹角，因为不想。
如果不是汤媛非要让他进宫，楚恒那天根本就不用把这事当做一回事，这会儿听骆铭提起，他傻了一下，而后‘哦’了一声，用很怪异的眼神看着他，“该不会……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还真有这么一个女人吧？要是被小嫂子知道，她能灭了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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