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司空厉、仇爻二人昼伏夜出,一路疾行,很快便进入了大楚国境内的安鼎城,二人修为虽高,却并非道教辟谷真人,一路奔波,已是饥肠辘辘,司空厉为尽地主之谊,邀请仇爻路边酒馆小坐片刻,后者也不拒绝,一马当先进入酒馆,招呼店家好酒好肉伺候着。
酒馆掌柜虽不认得司空厉,却看出二人凌厉的气势,更别说他手中那锭分量很足的金元宝,捧在手里眉开眼笑,忙招呼小二好酒好菜伺候着。仇爻下筷如飞,酒到杯干,撕扯着流油的鸡腿,大快朵颐,爽朗笑道:“当真痛快!仇某被困在云音寺二十年,嘴里都快淡出个鸟儿来了。”
司空厉只是扯了扯嘴角,浅尝辄止,并未陪着仇爻豪饮。这是,一只雀鹰飞入酒馆,司空厉抬起手臂,任由其停在胳膊上,亲昵地揉了揉伴随自己近五年的爱宠,从雀鹰脚上竹筒内抽出一封密信,看完后收入怀中,接着手臂一抖,雀鹰展翅高飞。二人回楚国的一路上,司空厉时不时都会收到信报,在梁国境内时,约莫一日三次,进入楚国境内后则更为频繁,一日可达七八次。
仇爻见状,不由冷笑道:“阁下可真忙碌。”
司空厉解释道:“在下身为大楚军神,军务繁多,可比不上仇兄你逍遥自在,况且梁、楚两国如今仍在交战之中,在下不在军中,军中大小事宜都需在下过目。”
仇爻撇了撇嘴,对此不置可否。
司空厉明白仇爻对梁、楚之战不甚关心,又接着说道:“仇兄可知道最新出炉的大器榜?”见仇爻一脸茫然,便解释道:“此榜囊括天下武人,从高到低,依次排序,更列举出天下十人及一些前途不可限量的年轻俊彦,碰巧仇兄此次重新出山,也被收入榜中。”
仇爻对此来了兴致,他被困二十年,对如今天下大势不甚明了,又让掌柜的送来两壶酒,问道:“那仇某排在第几?”
司空厉微微一笑,说道:“仇兄因与空山僧之死密切相关,在此榜上位列第四,不巧正排在在下之后。”说着自顾自倒上一杯美酒,笑容灿烂。
仇爻冷哼一声,啐道:“等仇某养好了伤,再和你好好打上一场,我倒要看看阁下究竟几斤几两,能排在仇某之前。”
司空厉知他心意,又接着将天下十人逐一介绍完,其中大半仇爻都未曾听过,可当听到曹邛仅仅位列第七时,不由替其打抱不平:“怎么曹兄只排在第七位?李显、莫子锋虽说二十年前都已是小有名气的剑客,可比起曹兄,连提鞋都不配,还有那什么卓不凡又是何人。竟在剑道上独占鳌头,为何仇某从未听过此人的名号?”
“莫说仇兄被困二十年,就连在下也不曾听说过此人。”司空厉叹道,“至于为何曹前辈座次靠后,全因早前他曾在庆阳城中与空山僧有过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虽说侥幸胜了,却落下了不小的病根,境界大跌,这才如此。仇兄被困二十年,消息闭塞,这才有所不知。”
仇爻冷哼一声,怒道:“倘若当时仇某在,谁敢欺负我曹兄!真惹恼了仇某,他冯家这大梁江山可就别想再坐的安稳。”之后又扯到那神秘的无名氏,沉吟道:“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可这份大器榜将武人修为从高到低依次排序,却鲜有人反对,究竟那无名氏又是何人?能有如此通天手笔。”
司空厉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情。
二人一时无话,只是相对而坐,自斟自饮。
又过了一会,仇爻酒足饭饱,正想起身告辞。说来也怪,被囚禁在云音寺那二十年里,无时无刻不牵挂着曹邛,如今重见天日,进入楚国地界,大概是近乡情更怯的缘故,却又不知改如何面对曹邛。
忽听司空厉叹道:“不管仇兄信是不信,在我司空厉心中,曹前辈都是当今世上唯一的剑神,哪怕往后再推五百年,世上习剑之人都绕不开曹邛这个名字。”
仇爻笑道:“那是自然,曹兄无论剑术剑道,俱是当世巅峰,所创御剑术更是别无分号,更别说还有那一身浩然剑意,此人天生为剑而生。他日若有机会,仇某定要亲自会一会那天下第二的卓不凡,看他究竟有什么能耐,能抢过我曹兄剑神的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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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想三十年前,年近四十毕生习剑的曹邛终于有所突破,跳过一等纯青境界,直入出神境界,自号剑神,在楚国境内寻了一座山头,一开始并不知此地乃是一座上古剑阵遗址,只是一眼便相中了而已,之后便定居山上,更将此山命名为剑神山。之后十年,因天生亲剑,与剑阵心生感应,出剑无往不利,几乎败尽楚国高手,无数英雄豪杰均在剑神山上铩羽而归。可曹邛境界却是十年停滞不前,为求更进一步,独自离山,偶遇当时不过弱冠之年却风头一时无两的天才刀客仇爻,二人一战不分胜负,之后结为异姓兄弟,纵横天下,好不痛快!仇爻对于刀法的见解精妙绝伦,曹邛虽不练刀,却可从中举一反三,剑道感悟良多。之后当仇爻决定去挑战当时天下第一的空山僧时,曹邛只说了一句话:“无论胜败,曹某都在剑神山上等你归来。”可这一等,就是整整二十年。
山还是那座剑神山,可曹邛却逐渐被世人遗忘,剑神也已不再是那个剑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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