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显抱拳谢道:“莫兄大恩大德,我父子二人没齿难忘!”
莫子锋盘膝而坐,将李剑扶正,气运全身,将一身功力度入后者体内,因莫子锋亦有伤在身,李显将闲杂人等请出屋外,自己则在一旁护法。雄浑内力入体,只见李剑头顶雾气蒸腾,污血从七窍里流出,脸上慢慢恢复人色。
屋外,樊于虎、韦大壮、魏青三位实权将军贴在门上,心急如焚,连大气也不敢喘。魏青轻声叹道:“多亏了两位将军不顾一切,驰援赤龙城,否则这次庆王殿下必定凶多吉少。”
樊于虎一拳狠狠砸在大腿上,怒道:“只可惜我宜州大军日夜兼程,还是慢了一步,若能提前哪怕半日赶到,大将军也不会遇险!狗皇帝没安好心,凉、幽二州将军迟迟未定,导致大军支援不及时,他奶奶的,若是这次大将军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樊于虎拼了这条命也要让皇帝老儿陪葬!”
韦大壮大惊失色,忙上前捂住樊于虎的嘴巴,制止道:“慎言!”接着小心翼翼看向魏青,说道:“魏将军莫怪,老樊记挂大将军安危,这才一时失言,还请魏将军不要记在心上。”
魏青心中巨震,早就听闻当年军中流传着“只认将军虎符,不认帝王调令”这句大逆不道的话,看来并非谣传。他虽曾经也是李剑部下,可因年纪尚轻,错过了当年南征北战的时光,并为和樊、韦二人共事过,对大将军敬佩有加,却不盲从。听到这等诛心言论,似乎在权衡是否要如实禀报圣上,脸上仍是不动声色,说道:“韦将军放心,本将知晓轻重。樊将军记挂王爷安危,一时乱了分寸,胡言乱语,但也请樊将军日后多加小心,万一被有心人听了去,对将军对王爷都绝非好事。”
这时,有士卒来报,此次守城,梁军伤亡并不惨重,仅仅战死五千将士,大多都是瓮城之上的弓弩手,被楚军投石车轮番轰击,躲避不及,且只有新建的瓮城被毁,四面城墙完好无损,更斩杀了近八千楚军,尤其是大军赶到后,司空厉下令撤退,已登上城头的楚国歩军反倒成了靶子,来不及撤退,被守城将士逐个击破。
魏青抱拳道:“烦请两位将军在此等候,本将先去安抚伤员,再派人手布防,以免楚军再次袭击。”
待到魏青走后,韦大壮一阵后怕,不禁埋怨起樊于虎来:“虽说魏青也曾在大将军手下任职过,可他和咱们这些跟着大将军出生入死多年的弟兄们不同,魏青效忠的是陛下,而非大将军,你刚刚口无遮拦,辱骂圣上,一旦魏青转述给陛下,那可是掉脑袋的死罪!”
樊于虎本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仍是不服气道:“怕他个鸟甚,真把我老樊逼急了,大不了就直接反了!”
韦大壮怒道:“你这憨货,还在胡言乱语!这可是谋逆大罪,你老樊敢反,又会有多少将士听命于你?大将军忠心耿耿,会跟着你一起造反么?一旦起兵造反,大将军必定因此遭受牵连,倘若圣上命大将军率兵平反,他该怎么做?杀你,于心不忍,放你,那便是包庇逆贼,你若真反了,只会让大将军左右为难!”
樊于虎皱起眉头,也开始担忧起来,小声问道:“那你说这魏青会守口如瓶么?要么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说着比划了个手抹脖子的动作。
韦大壮沉声道:“擅杀朝廷命官,也是掉脑袋的大罪,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可鲁莽行事,如今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若是魏青当真转告给圣上,你打死不认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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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莫子锋传功完毕,脸上汗水直流,面无人色,李剑却是悠悠转醒。莫子锋见状,欣慰一笑:“果然这法子奏效,不枉费老夫辛苦一场。”说完只觉天旋地转,一阵头晕目眩,险些一头栽倒,幸好李显时刻关注着二人,忙扶起老友,度入内力,莫子锋才有些好转。
李剑一脸茫然,只是依稀记得当时在城外被司空厉偷袭,虽说被莫子锋拦下大半拳罡,自己仍是受了极重的伤,命悬一线,如今不知怎么醒了过来,且体内气机充沛,不知发生了什么。
李显叹道:“剑儿,还不快多谢你莫伯伯救命之恩,你中了司空厉一招,危在旦夕,是你莫伯伯舍弃毕生功力,将内力传给了你,这才将你从鬼门关前给拉了回来。”
李剑闻言大惊,莫子锋本事天下有名的剑客,虽说和父亲关系匪浅,可毕竟与自己不过一面之缘,竟然为了自己,甘愿放弃一身功力,于是拜倒在地,感激道:“多谢莫伯伯再造之恩,小侄铭感五内!”
莫子锋摆了摆手,笑道:“贤侄快快请起,如今老夫一身修为尽失,与废人无异,之后还得指望你父子二人多加照顾了。”
李剑沉声道:“莫伯伯放心,小侄必定好好报答莫伯伯大恩,让伯伯安享晚年。”
莫子锋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老夫这一身内力尽传于你,不仅助你成功脱险,更帮你打通了全身静脉,虽只能剩下三四成,也足够令你修为突飞猛进,想来成为一名二等高手不在话下,你小子征战沙场多年,危机四伏,有了这身本事之后,你爹也能安心些。”说着从一旁取过佩剑“蚕丛”,递给李剑,说道:“之前你爹送给你一本剑谱,望你勤加修炼,莫伯伯没什么好送你的,就将这柄跟了我几十年的佩剑送给你,希望你被辜负了老夫一番心意。”
没了修为之后,莫子锋便无法再用剑,“蚕丛”本就是名剑,留在身边反倒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李剑也不推脱,将长剑双手接过,感激道:“多谢莫伯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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