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司空厉孤身一人前来银虎城耀武扬威,李剑虽自知不敌,仍是针锋相对道:“堂堂大楚军神,三年前与本王主动定下停战协议,如今却自己违背誓言,就不怕让天下人耻笑么!”
司空厉扯了扯嘴角:“庆王殿下不必拿话激我,天下之大,本将如何堵的住百姓的悠悠之口,自古以来成王败寇,假使这次没有柳公仰相助,本将倒要看看,你这异姓王能有何法子破局!”之后头也不回,在李剑和其他梁军怒目注视下转身离去。
确认了想得到的答案之后,司空厉来去如风,离开凉州银虎城,纵马狂奔,一路返回鄱阳城。
楚国皇宫内,接到消息的陈雄与云婉珂二人携手站在宫门外,等候司空厉回朝,而这位刚刚险些被李剑端了老巢的楚王脸上风轻云淡,并没有出现世人预想中的那般惊惧。
云婉珂看着这位当世奇伟男子,娇声问道:“早先梁国那位异姓王率领三十万骑军直捣黄龙,陛下为何要装作十分惧怕的样子,将各地兵力都召集起来,可在妾身看来,陛下好似胸有成竹,一点也不担心啊?”
陈雄握住那只纤纤玉手,在自己那张大手中轻轻摩挲,笑着解释道:“爱妃有所不知,梁国虽是中原正统,可如今龙椅上坐着的那位却是荒淫无道,连寡人与之相比,都成了雄才大略的明君。如今两国交战,寡人若是超出冯靖全太多,难免会让梁国加强防备,这次李剑率大军来袭,寡人故意伪装出一种难当大用的姿态,以迷惑对手,这样梁国大军便会心想,原来这楚王陈雄也是胆小如鼠贪生怕死之辈,所谓雄才大略,不过是楚军故意造势,吹捧出来的,原来也不过如此嘛!这样一来,之后的战事,梁军对寡人便会少些防备。”
听闻此言,云婉珂却仍是有些担忧:“可整整三十万大军,陛下就不担心李剑失心疯,执意攻入鄱阳城内么?”
陈雄微微一笑:“爱妃多虑了,实话告诉你吧,即便李剑当真狗急跳墙,想用这三十万梁军与寡人换命,他也做不到!随着我大楚日益壮大,寡人已请墨家巨子在这皇城之中秘密打造了一座合山大阵,虽比不上庆阳城那两座,但其威力同样不容小觑,光凭李剑那三十万骑军,想攻破我鄱阳城,有如痴人说梦!”
此时,司空厉也返回皇城。见到这位国之重臣,陈雄上前两步,亲自替其牵马,司空厉也并未拒绝,脸上不见任何表情,仿佛这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四周下人也无人觉得不妥,可见这对君臣情谊之深厚。
陈雄笑问道:“司空,这一趟可有什么收获?”
司空厉顺势翻身下马,抱拳道:“启禀陛下,微臣亲自上门确认过,这次奇袭,仍旧是那柳公仰的计策,还有一事,柳公仰深得空山圣僧真传,但毕竟年纪尚轻,就算天赋再高,撑死不过一二之间的修为,可凭微臣之能,竟也看不出此人修为深浅,此子不除,迟早会是我大楚心腹大患!”
陈雄叹息一声,惋惜道:“此等少年英雄,却甘愿替冯靖全效力,不能为朕所用,实乃憾事。司空,你切记,不到万不得已,无论何种境地,定要留他一条性命,寡人对这柳公仰可是心仪已久啊!”
知道陛下起了惜才之心,司空厉抱拳道:“微臣遵旨。”
陈雄拉起云婉珂柔荑,招呼司空厉一同向宫中走去,耸肩表示道:“经此一役,只怕短期之内梁楚之间不会再有大规模战事了,接下来就看那齐王和神女殿还有什么后手了,我大楚不妨静观其变,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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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国北境和宜州接连发生战乱,而地处楚国境内的剑神山却得益于早先曹邛定下的那不成文的规矩和如今凌霄云的庇护,常年免受战火侵袭。
山上有女初长成。
凌秀秀长得粉雕玉琢,圆嘟嘟的小脸蛋红扑扑的,一双大眼睛犹如黑宝石般闪亮,妥妥的美人胚子,这也不奇怪,毕竟吴秀小家碧玉,凌霄云更是生的玉树临风。
别看凌秀秀年纪小,尚不满三岁,却玩皮得很,整日光着小脚丫在山上跑来跑去,惹出了不少趣事。
这一日,凌秀秀趁着爹娘不注意,偷偷溜进山林中,绿树成荫,鸟儿在指头欢快地唱着歌,凌秀秀兴奋地左看看右瞧瞧,仿佛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她蹦蹦跳跳向前走,突然看到一只彩色的蝴蝶在花丛中飞舞。凌秀秀立刻追了上去,嘴里还不停喊着:“蝴蝶、蝴蝶,别跑!”她跑得气喘吁吁,却怎么也追不上蝴蝶。
追着追着,凌秀秀来到一条小溪边,溪水清澈见底,鱼儿在水中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凌秀秀立时被鱼儿吸引住,舍弃了蝴蝶,撅着小屁股,蹲在溪边,想要伸手去捞鱼。可那些鱼儿太狡猾了,总是从她的手指间溜走。
凌秀秀不甘心,找了一根树枝,想要把鱼儿赶到自己身前,身子不断前倾,一个不小心,却掉进了溪水里。溪水虽不深,却把凌秀秀的衣服都弄湿了,凌秀秀不但不害怕,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此时正值深秋,溪水寒冷刺骨,山上的凌霄云惊觉女儿不见了踪影,运起神通,身随法动,下一刻便出现在溪边,将还溪水中撒欢的宝贝女儿一把抱起,又好气又好笑,凌秀秀可是他的心头肉,打不得骂不得,只能独自生着闷气,将女儿扛在肩上,朝着山顶小屋走去。
吴秀见到女儿浑身湿漉漉的,不免有些心疼,埋怨道:“你这小捣蛋鬼,天天闲不住似的,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可怎么办!”
凌秀秀天不怕地不怕,对于娘亲的责问耳朵里早已生出茧子了,闻言打了个哈哈,撒娇一般要抱抱。
吴秀虽嘴上埋怨,可还是心软,将女儿一把抱在怀里,为她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在外面玩了大半日,凌秀秀不免有些乏了,倒在吴秀怀里呼呼大睡,吴秀将女儿放在床上,叹息道:“夫君,一转眼秀秀也三岁了,却连剑神山都没有出过,她生性活泼,咱们一家一直待在山上也不是个事,我想让你带着我们娘儿俩外出游历,到处走走看看,也好让秀秀多些见识。”
凌霄云本就是四海为家的人,只是因为成家有了妻女之后,才想着稳定下来,听到妻子这般说,便点了点头:“如此也好,天下之大,是该让秀秀到处走走看看了。”
可一想到曹邛的托付和卢怀远,又有些担忧,沉声道:“你先照看好秀秀,我去找卢小子聊聊。”
经过这两年多的打磨,卢怀远已不再像年幼时那般心浮气躁,自打凌秀秀出生之后,凌霄云少有指点,全靠他自己日复一日的历练枪法,虽仍未达到二等境界,但卢怀远坚信,只要自己再长大些,根骨提升,入二等只是顺水推舟的事情。
正在练枪的卢怀远见到二师父到来,将那杆“断魂枪”放在一旁,快步上前,问道:“二师父今日怎么得空来了?”
凌霄云似是有些为难,叹道:“为师来看看你,顺便有件事想与你商量商量。”
见凌霄云神色凝重,卢怀远立感不妙,说道:“有什么事二师父尽管说吧。”
“卢小子,你也知道,为师前半生为了那天下第一的虚名,不知付出了多少,可空山和曹前辈相继离世之后,为师真正成为了天下第一,却感到空虚无趣,如今为师有了你师娘,有了秀秀,更对这些虚名不甚关心,眼看着秀秀一天天长大,一直待在这山上也不是个事,为师打算带着她们娘俩游历四海,可为师却有些放心不下你。”
听闻此言,卢怀远一阵伤感,大师父走了,如今二师父也要离自己而去,可他却也能体谅二师父的苦衷,装作漫不经心道:“原来是这事啊,二师父你就放心去好了,山上有远儿在,远儿会保护好梅婆婆他们的。”
见徒弟如此懂事,凌霄云心中愧疚更深,叹道:“那杆‘幽岚枪’为师会留在山上,若遇到危险,为师自会即刻赶回,你切记,万不可冲动行事。为师知道你想从军,学那司空厉,你大师父也替你向司空厉交代过,可你毕竟如今年纪还小,等再过一阵,三年之后,自可去鄱阳城寻司空厉,至于梅前辈那边,为师去帮你说情。”
卢怀远点了点头:“二师父放心吧,远儿长大了,做事情都有分寸,不会让梅婆婆担心,也请二师父不要挂心。”
凌霄云摸了摸卢怀远的小脑袋,从怀中取出一枚玉坠,交到徒弟手中:“这枚玉坠你收好,以后无论发生何事,你身在何处,只要捏碎这玉坠,为师定会前来助你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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