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卢怀远在山寨住下之后,每日练功不缀,每每练枪之时,何康都会在一旁观望。经过几日短暂的相处,卢怀远发觉这位年纪最小的老么,面冷心热,且此人根骨极佳,远胜其余五位兄弟,只可惜后天无名师指点,这才导致其修为偏低,若有高人领路,将其带入正途,以后成就或也能达到二等境界。
可别小看这武道二等境,世间武人何止千千万,能入上三境的本就屈指可数,二等境界更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而卢怀远年少时之所以对这些高手见怪不怪,没有太多敬畏之心,也是因为曹邛和凌霄云的关系,如今随着年龄的增长,卢怀远心智更加成熟,也明白了寻常武人想要登上二等境界是有多么不易。
何康见卢怀远枪出如龙,尤其是那枪花,几乎微不可见,他本就从小习武,眼界颇高,忍不住出声赞赏道:“五哥这手枪法使得精妙,不知五哥如今何等境界?”
卢怀远也不藏私,笑道:“古书有言,枪法共分为六层境界,神化、通微、精熟、守法、偏长、力斗,在下不才,如今已近通微境界。所谓久习长枪,功臻上乘,可由枪悟道,人枪合一,枪生灵性而达神化之境,至此之后,招无定式,法无定法,枪技纵横天下,神意达于九天,法于自然,一法不立,可忘生死,舍荣辱而超凡入圣,除人我之相,由枪道悟天道,由天道悟人道,在下这身枪法也只是看着精妙,离绝顶高手还有很大一段差距,七弟你是没见过我师父使枪,那才叫真正的通神。”
何康被勾起兴致,左顾右盼,见四下无人,便压低嗓音问道:“五哥,你的师父究竟是谁?难不成真像哥哥们说的是那枪仙凌霄云?”
卢怀远微微一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转移话题道:“七弟,你也使枪,不如我俩切磋一番如何?”
何康苦笑道:“我不与你切磋,你我二人修为相差太大,我就不自取其辱了,等什么时候我练到精熟境界,再与你切磋。”
卢怀远也不强求,笑着问道:“大哥他们天天忙里忙外,倒是你小子整日偷闲,也不知道去帮帮大哥。”
何康哭丧着脸,叹道:“五哥你初来乍到,别看咱们山寨规模不大,可上下一百来口人,每日也要吃喝拉撒,大哥将门之后,信奉盗亦有道,不愿做打家劫舍的勾当,至于劫富济贫之类的侠义之举,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楚国律法森严,凡入室偷盗者一旦抓获,无论何因,必定枭首示众,若非山寨里的婶婶娘娘们心灵手巧,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开垦出百亩良田,有圈养牛羊家禽,我们可连饭都吃不上了,除此之外,大哥还要传授寨中其他兄弟武艺,以求在乱世之中有个自保的手段,如何能不每日忙碌,小弟我年纪小,大哥不想我过度操劳,只指派些体力活给我。”
卢怀远沉吟道:“乱世之下,隐居深山,以求苟全,倒也不失为求存之法,可你真就打算一辈子待在这清风寨中么?”
何康哭丧着脸,说道:“虽说大哥寿宴那日,五哥的一番话听的小弟我热血沸腾,深感认同,可我如今不过才十三岁的年纪,我自幼父母双亡,一路颠沛流离,是大哥好心收留了我,如今我年纪还小,没有五哥那么远大的志向,只想待在大哥身边,好好活着,至于以后,且看大哥如何安排,走一步看一步呗。”
卢怀远微微一笑,所谓人各有志不可强求,对于这位比自己还要年轻的小弟,卢怀远十分对胃口,拍了拍何康的肩膀,笑道:“如此也好,乱世之下,活着远比一切更重要。”
正当此时,有手下深色慌张急匆匆跑来:“五当家、七当家,小人奉大当家之命,特来请两位前往聚义堂,有要事相商。”
卢怀远见他神色凝重,忙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那门众摇头道:“具体详情小人也不知,只不过听三当家说,近日来附近出现了不少生面孔,连百里外双龙山大当家鲁双杰也在其中,像是逃难一般。”
卢、何二人不敢耽搁,赶忙向着聚义堂快步走去。
聚义堂中,清风寨几位当家齐坐一堂,成志浩身旁还坐着一位虎背熊腰的壮汉,身上伤痕累累,显然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战。
见卢怀远和何康到来,成志浩示意二人入座,转头介绍道:“鲁兄,这位是成某新交的兄弟,名叫卢怀远。”又转头看向卢怀远说道:“五弟,这位是双龙山的鲁双杰鲁大当家,今日特来咱们清风寨有要事相告。”
卢怀远抱拳行礼后,与何康坐在末席。只听鲁双杰说道:“成大当家和清风寨的诸位弟兄们有所不知,鲁某与诸位一般,都是为免受战火侵袭,才背井离乡,在这荒山野岭占山为王,以求自保,一直以来恪守本分,不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对于往来商贩,也是以礼相待,不敢逾矩,我等这些人虽为山贼,却一直和楚国朝堂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可近几日来,不知为何,楚王下令,各地征收民兵,我等这些人自然被列为重点目标,鲁某之所以落草,本就是不愿参与战争,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凄惨下场,这才与那些楚军起了冲突,若非鲁某跑得快,只怕已成了楚军刀下亡魂,今日特来此地通知诸位弟兄一声,楚军迟早也会搜查到此处,诸位还是尽早做好打算,如何应对吧!”
成志浩闻言,也是神色凝重,他与鲁双杰平日里来往虽不多,却也知这位双龙山大当家武艺不俗,与自己伯仲之间,寨中也有不少兄弟,总体而言,即战力比起自己这清风寨,还要强上一线,若是连他双龙山都无法阻挡楚军脚步,清风寨又该如何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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