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那人眼神变得极冷,芙蓉转过身翻了个白眼,说道:“不吃就不吃,拿眼神杀什么人!”
楚良水见到潇湘馆馆主,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咽下一口口水,什么也没说。
二人坐在潇湘馆馆主面前,双方皆未交流,场面一度有些冷清,潇湘馆馆主左手食指带了一枚墨戒,一下一下地敲击桌面,发出嘭嘭的响声。
许久,季云裳开口道:“请……请问馆主,潇湘馆的生意怎么做呢?”
潇湘馆馆主轻笑一声,反问道:“你希望本馆主怎么做?”
“当然是银子做买卖!”季云裳回答道。
季云裳虽不能随意支配季府的银子,但是可以与秦方好商议后动用秦方好的嫁妆。
“银子?”潇湘馆馆主摇摇头,“你知道的,潇湘馆明面上是做皮肉生意的,潇湘馆不缺你那三瓜两枣。”
被别人这样明晃晃地鄙夷了,季云裳有些吃瘪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便死盯着潇湘馆馆主的面容瞧。
听声音来看,潇湘馆馆主的年龄不大,最多二十岁,但面容却是老态龙钟的老人模样,如此大的反差让季云裳心声疑惑。
这潇湘馆馆主不会吃了什么长生不老药吧!
“不过,”潇湘馆馆主继续说道,“可以以线索换线索,这全靠你的能力了。”
季云裳疑惑:“何为线索换线索?请馆主明示!”
潇湘馆馆主仰着头,眯着眼,审视了季云裳一番,缓缓说道:“自然是你觉得潇湘馆不知道,但是又有价值的线索可以与潇湘馆交换,换取你想知道的线索。”
就这一举动,让季云裳感觉此人很熟悉,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可再细细一瞧,季云裳便确定却是是自己不认识的人。
“今日看在县主的面子上,可以预支一个线索。”潇湘馆馆主沉吟片刻,缓缓开口,“不过你下次来的时候需要带上有价值的线索,本馆主才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事情。”
季云裳心中雀跃,从季忘忧到芙蓉,再到这个潇湘馆馆主,都在隐隐约约暗示“季府”的名号,潇湘馆不接待。
可偏偏老天向着她!不仅让她顺利找到了江泠县主当“敲门砖”,还能倚仗着县主的身份预支一个线索。
“我想知道,逝之窑背后之人是谁?”
芙蓉推开门,端进来一碗面条:“馆主,风尘仆仆怎么不吃碗面条充饥呢!”
恰好,芙蓉也听到了这个问题,扭头对季云裳笑着说道:“逝之窑当然是逝之创办的,那背后之人肯定是逝之呀!”
此话仿佛没说一样!
潇湘馆馆主不动声色,把端到面前的面条往外推,抬头与笑眯眯的芙蓉说道:“再乱说话滚出潇湘馆。”
“哟哟哟哟!这才出去一会,就变成这样的暴脾气了,不得了不得了!”芙蓉轻扇羽扇,半坐在桌上,吐槽道。
潇湘馆馆主这才重新对上季云裳的视线,补充道:“逝之窑是逝之创办的没错,但是我猜你想问的是,逝之到底是谁吧?”
季云裳佩服潇湘馆馆主的理解能力,她刚想解释自己想知道逝之的真实身份,便被潇湘馆馆主提出来了。
交易达成,季云裳同楚良水一同离开。
关上门的一瞬间,还能听到芙蓉催促道:“我的手艺真的进步了!你吃两口试试看!外面的客人都夸我面条煮的好!”
潇湘馆馆主反问道:“那是夸面条好吗?是在恭维你这个老鸨!”
门轻轻关上,隔绝了外面花天酒地的声音。
屋内一时间陷入了冷清。
“我得走了。”潇湘馆馆主站起身来,被芙蓉拦住了。
芙蓉眼中含着泪,哀求道:“吃一口,就一口。”
潇湘馆馆主有些于心不忍,拿着筷子轻轻咬了一口。
“呕……”潇湘馆馆主差点吐出来,转身便往外赶,“还是跟以前一样难吃!”
他没看到芙蓉站在身后脸上得逞的笑,只听见芙蓉大喊:“是小红上次回禀任务时告诉我的!吕明巡至湘郡,见集市上有人做臭鱼,寻了配方给小红。这就是臭鱼汤煮的面,不好吃吗?”
“滚!”一转眼的功夫,潇湘馆馆主便走到了门口,面具一摘,衣服一脱,又变成了季云裳熟悉的那个人。
……
今日霜降,京城吹起了凉风,树枝摇曳,抖落一地树叶,一派萧条之意。
秦方姝身着道袍,迎着风扫着落叶。太阳明媚但气温不高,秦方姝时不时受凉打个喷嚏。
“念南师姑,宫里的狗皇帝来了。”一小道士蹦蹦跳跳走了过来,扯了扯秦方姝的衣角。
秦方姝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表情先是一愣,将小道士往外推:“你去找你平息师傅,小孩子家家的别乱说话。”
还好四周安静,并没有人听到小道士的“大逆不道”之言。
秦方姝微微偏头,看向挂在墙上的貂皮披肩。
她与圣上的情谊三言两语便能说清,她也不愿意再提,但这来自北疆的貂皮披肩送到她手上时,她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也可能不只是恻隐之心。
一阵寒风吹过,地上扫到一起的落叶被风刮了起来,秦方姝下意识伸手挡住自己的脸。
她听到了脚步声,自己已感受不到风吹来的寒意。
随后手上落了空,扫帚已被面前人拿走。
她缓缓挪开遮掩面容的手,看见了那张熟悉的面容。
圣上属标准帝王之相,眼神里感受不到一丝儿女情长的柔情,举手投足之间也彰显权利的气息,周身气味清冷,有一种生人勿近的架势。
可这人却与自己朝夕相处了近二十年。
“姝儿。”圣上轻轻开口,声音带着一些沙哑。
许是很久没有念过这个名字的缘故,秦方姝听出一丝试探和小心翼翼。
“念安见过圣上。”秦方姝想到自己道号的由来,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与身穿黄袍之人相隔了些距离。
看到秦方姝的举动,圣上眼里闪过一丝受伤。
当年和亲是无奈之举,圣上也有苦难言。
可敬顺公主和亲是事实,秦方姝与他闹别扭,在心里恨他怨他,都是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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