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算计圣上,以参阉党
谋反。
周奎心中,仿佛掀起了惊天巨浪,登时便变了脸。
“不成,绝对不成。”
话中何意,在座儿的各位心知肚明。
“皇上乃是真龙天子,我大明之国本,咱们身为臣子,纵然圣上受阉人蛊惑一叶障目,又怎可有弑君之念?”
“如此,是为不忠。”
“老夫又是皇上的老丈人,要真这么做了,以后天下人会怎么看我?”
“老夫年迈体衰,垂暮之年,就只想保住自己百年之后的这点儿名声,万万不可胡乱闹腾。”
“如果,几位是来劝老夫入伙儿的话,还是罢了。”
“之前也有几位人士来找老夫入伙,可他们什么下场,皇上又是什么态度,你们也都见到了。”
周奎有条有据的开口说着,其中诠释出了之前几位晋商前来的缘由,竟也是拉拢他这国戚之首,以堪利用。
作为这样一个重要人物,他自然也能权衡其中利弊,懂得绕开一些点儿,然后避免一些难处。
钱谦益脸色一笑,满不在意的说道:“之前那几位晋商,和后金满人勾结,做起了国难生意,确实应当严办。”
“可我等都是大明朝的臣子,从来便是为国效力,忠心耿耿,断无半分窃国弑君之念。”
周奎听到这儿,脸色才缓和了一些,“老夫愚钝,越听,越迷糊。”
“不碍事。”
钱谦益露出一丝自信的微笑道:“且听在下一一解释。”
“今皇上受阉党蒙蔽,多启苛政弊政,大明朝积弊已久,又遭此折腾,已经是初显亡国征兆。”
“如我等身为臣子,再不想些办法来提醒皇上,只恐怕是真要到了那一天,咱们都得顶着这天大的罪名,以身殉国哪。”
掏心置腹的话语,已经是将周围几个人说的惭愧不已。
毕竟,大伙儿心知肚明,彼此都不无辜。
但即便如此,对于钱谦益的言辞,却也有着极大的包容和认可。“大明将亡,却不能亡。”
“咱们要提醒皇上,不能让他再宠信阉党继续做错下去了。”
“说的,确有道理。”
周奎半分信任的点头说道:“可又能如何才能让皇上从阉党们的迷惑中醒来呢?”
“这不容易。”
“没准儿,要被那些阉党们听到了,直接向皇上告发我们的意图,反倒赔了夫人又折兵。”
“日后再想要动他们,就更难了。”
钱谦益点了点头,“周老国丈说的确实没错,直接弹劾魏忠贤的事儿已经有人做过了,这是不行的。”
“若想圣上听进谏言,便只有威逼一计。”
“天启帝落水,上岸之后,便倒在床上,一病不起。”“皇上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情。”
“近来,皇上似乎有意出宫,去往陕北一代,赈济灾民,顺便查访驿站事宜。”
“这其中,便可多做些手脚,想办法让皇上乘船于水路而去,然后找机会,将这艘船给弄沉没咯。”
“这如何了得?”
周奎一激动,手里头的茶杯一晃悠,差点儿摔了出去。
钱谦益却又说道:“别急哪,老国丈,在下还没说完。”
“皇上此次出行,您觉得,他会信任哪些人?”
“自是阉党。”
“这就对了。”
他又说道:“阉党大多居于深宫之中,不习水性,一旦落水,必会各自逃难,不顾其他。”
“很大可能,这一艘船如若是沉没了,多数阉党会被淹死,但皇上不会。”
“到时候自会有我的门生去救。”
“如此,事情过后,皇上心里会怎样去想?”
“咱们就是要让皇上知道一件事情,关键时刻,阉党们全都靠不住,终究,还是我们这些大臣们,才能当得起朝廷的顶梁柱。”
周奎疑惑的望着眼前几个人,小心翼翼的问说道:“这样行吗?”
“万一皇上他不走水路呢?”
“走得,一定走得。”
“如今皇上节约用度,若是走陆路去,必会劳民伤财,他绝不愿意见到这些。”
随着钱龙锡也过来添油加醋,周奎有点儿相信了。
钱谦益告诉他,“实不相瞒,在下的门生,其实也隐藏在皇上身边,且关系最为亲近……”
“有他在其中斡旋,皇上必然会乖乖按照我们的计划,乘船出行。”
周奎想了一想,觉得还是不靠谱,于是便开口:“北平至陕西,其中水路甚少,皇上还真不一定愿意走水路。”
然而,却只见眼前的钱谦益说道:“皇上既然探查驿站,不可能只探查灾区的驿站,返回途中,也会经过一些靠近水边的驿站,这便是我们下手的好时机。”
“再说,阉党们仗着皇上对他们的崇信胡作非为,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已是罪横累累,害得我等正直人士苦不堪言,如此让皇上吃点苦头也好。”
“毕竟,年轻。”说完,剩下几个小官吏也相继赞同他的说法。
“钱大人说的很对。”
“如果周皇亲同意的话,那这事儿马上就可以安排到位。”
……
周奎沉默了好一会儿。
“你们来找我,想必不会只是拉我入伙儿这么简单吧?”
他语气松懈了不少,“有什么要我做的,说吧。”
这便是妥协,便是容忍,便是同意了,和他们一块儿同流合污。
“其实,并不需要周老国丈做些什么。”
“只是这件事情过后,一旦皇上日后追查,阉党们必将把祸水引到咱们身上。”“而您贵为国戚之首,皇上就是再严苛,也不敢把您怎么样。”
“只要,您在这个时候带头捐一笔银子,让天下官员们也效仿之,咱们这些朝中清流,才算是在皇上心中有了立足之地。”
“而那些阉党必然会因此受到皇上的冷落。”
“届时,咱们再参他魏阉党羽几本,一旦咱们获得圣上龙颜大悦,这阉党们的日子,便就难了。”
周奎稍加思索片刻,顿时脸上露出一抹笑意,“那真是多谢各位大人今日指点迷津,老朽戴罪之身,得此良言相劝,实属三生有幸。”
“哪里哪里。”
“这是咱们从根本上,就已经想到了一块儿去了。”
钱龙锡和钱谦益相视一眼,都露出那奸诈狡猾的笑容来。
周奎也一肚子算计的望着眼前众人,端上冰冷的茶水,抿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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