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谢子慎。
他醒来发现自己倒在了园子里,后颈处还残存着叫人手刀劈下的疼。他顾不上,撑着身子爬起来,跌跌撞撞去书阁。
已是迟了。
书阁里空空荡荡,哪儿还有人在。
路过的丫鬟好心告诉他方才发生的一切。
他浑噩听着,最后问一句,“那现在林姑娘在哪儿?”
他问的是林莺娘。
丫鬟抿了抿唇,期期艾艾回答他,“二姑娘叫侯爷带走了。现下……许是在客院吧……”
于是谢子慎匆忙回了客院。
所有的屋子都暗着,只有这间屋子燃着烛火,青山在方才便极有眼力见的退出了院子,这倒是方便了谢子慎直接寻了过来。
榻上的姑娘骤然听得这一声唤,身子不由一僵,方还混沌的眉眼陡然清醒。
有人来了……
她蜷着身子要往被里缩,反叫他擒着光溜溜的足拖了出来。
他不肯她逃,附下身来,在她耳畔轻笑,“躲什么?怕他知道你我现下在做的事?”
他起了恶劣的心,更用力的厮磨她。
林莺娘又羞又恼,她到底是个姑娘家,紧咬着唇,将所有呻吟都止在喉咙里。
外头的谢子慎等了半晌,没听见回话。他不由有些焦急,再敲门,“莺娘,你在里面吗?”
他实在忐忑难安。
将将醒来,不知发生了何事,也不知心上人在哪儿,实在等不及,他要推门进来一探究竟。
“莺娘,我进来了。”
他的手已然抚上了门。
正是此时,里头传来一声破碎,几不可闻的呻吟声,是耐不住磨砺的姑娘轻轻从唇齿间溢出来。
他叫这声呻吟止住了动作。
世家的公子,便是没有通房丫鬟,这样的风月事,也能在叔伯兄弟的戏谑荤话中知晓一二。
他如何能不知道现在里头是在做甚么。
谢子慎顿时呆立当场,犹如五雷轰顶。
里头姑娘止不住的闷声呜咽还在时不时地传来,他眼红如血,再听不下去,转身愤然离开。
外头的声响停了,里头的声音也渐渐止了。
姑娘精疲力尽,鬓发湿透,浑身酸软,无力瘫倒在被中。
她身上光溜溜的,美玉无瑕,一览无遗。
反观谢昀,除了衣衫微乱,眼角染上些许情欲气息,大体还是清清冷冷的方正郎君,一点也瞧不出方才的纵欲轻狂,荒唐孟浪来。
林莺娘怎能气得过。
她妖娆着身子腻进他怀里,誓要也脱下他这层清冷禁欲的皮来。
谁知不安分的手刚摸上胸膛,就叫他按下。
谢昀挑眉看过来,“还敢来招惹我?看来是方才没折腾够……”
他话里的危险意味惊得林莺娘心下一颤,方才他的手段她是见识过的,波云诡谲,她实在受不住。
下意识就想逃,可惜已是迟了。
逃跑未遂的姑娘又被重新按回了榻上。
这一遭翻云覆雨,颠鸾倒凤,直到夜上三更才止。
姑娘被磨砺得狠了,沉沉睡去,再醒来,身边的郎君早已离去,日头也已高高悬上了树梢。
她撑着身子想起来,浑身骨头儿都要散架似的,腰要断了,腿间也疼得厉害,不由蹙眉“呲”一声。
采雁听见声响赶忙进来。
“姑娘醒了?”
她来扶林莺娘,锦被落下,露出姑娘凝脂如雪的肌肤,上面深深浅浅的印,尤其是腰上,几许淤痕打眼的紧,是叫郎君发狠时用力攥出来的。
采雁心疼直掉眼泪,“侯爷也太不怜香惜玉了,怎么能这么对姑娘?”
林莺娘亦是疼得咬牙骂,“这世上的男子没一个好东西,都是混账玩意儿!”
她算是看透了。
就连谢昀这般,瞧着清冷不近女色的,到了榻上,就浑然变了个模样。
后头还是她撑不住,软语哀求了许久,他才作罢。不然昨日,怕是要生生死在榻上。
林莺娘心有戚戚,又听采雁边涂药膏边对她道:“姑娘一会儿好些了,就去前院看看吧。昨儿的事,老爷也知道了。”
林崇文早便知道了书阁的事。
昨夜林云瑶哭哭啼啼来告状,将书阁发生事情的原委说给林崇文听。
又义愤填膺道:“爹爹,我就说那林莺娘不是个好的。先前她故意勾引三公子倒也罢了,现下竟这样大的胆子,在书阁与人无媒苟合,这是要将咱们林府的声誉弃之不顾啊!这事若是传出去,旁人还怎么看咱们林家?”
林府的声誉是大事。
林崇文初时也是极愤怒,可等他知晓那与林莺娘私会的人是谢昀时,便偃旗息鼓了去。
他把和林云瑶一同前去拿人的小厮都叫了来,用银子封了口,又千叮咛万嘱咐也不让林云瑶声张出去。
林云瑶不肯依,“是她毫无廉耻,她做得我怎么说不得?”
“我的祖宗!”林崇文当真是恨铁不成钢,“那是定远侯爷,他能瞧上莺娘那是莺娘前世修来的福分,你看张知州家的姑娘,想要这福分也且没有呢!”
话里话外,这还是林莺娘有本事。
林云瑶叫这歪理气得直跺脚,偏又无可奈何,回房一个劲儿地哭。
林崇文现下没有功夫管她。
他原先以为林莺娘同那谢子慎是一对儿。
那谢子慎性格温和,彬彬有礼,是个好拿捏的。最主要他身上没有婚约,林莺娘若是争气,说不定还能搞个正头夫人当当。
可现下换成了谢昀。
谢昀身份就不必说了,定远侯爷,尊贵无双,可这最最要紧的是他与平阳公主定了婚约。
正头夫人是不要想了,这妾室什么的也得往旁边放放。
毕竟哪有公主还未进门府里先纳妾的道理。
林崇文现在当真是脑门子一团浆糊,他愁得一夜没睡,在书房坐了整夜。好在翌日天光一亮,就有小厮进来禀,说定远侯爷求见。
“快请快请。”
林崇文一着急,匆忙起身,险些从圈椅里跌了出去。
也顾不上疼,又赶忙让人伺候洗漱见客,生怕耽搁了去。
见客厅里,谢昀垂眸饮茶。
郎君清谡挺拔,光风霁月,是世出无二的端方君子。
这是整个大鄞朝最年轻的权臣,年纪轻轻便袭了定远侯的爵位,如今又在内阁任职,前途锦绣不可限量。
他见着林崇文,不紧不慢搁下手里的茶盏,径直道:“林大人,我此番过来,是想征得林大人同意,带林二姑娘回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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