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红倌人也好,清倌人也罢(1 / 1)

小续弦 厘多乌 1436 字 1个月前

第468章:红倌人也好,清倌人也罢

这趟夏日宴,林芷烟的心情五味杂陈。

她先是被赵钰儿的大白狗扑倒在地,当众失了仪态,后来又是被向文馨和童枝儿取笑她出身低,不知什么是广南荔,好像每一个人都对她充满了敌意。

宴会上,自己好不容易得到机会和太子接触……

偏又出了朗州灭门惨案!

打乱了她的全盘计划。

反观玉君,今日倒是在自己面前出尽了风头。

回想半年前,玉君初来朗州时,还是家中人人厌嫌的狐媚子,谁也瞧不上这个还未及笄的乡下女子,可不成想,自己被母亲送到京城也才一个月左右,回到家中,玉君就成了林家当家做主的老夫人。

自己还要给她请安问好!

现如今到了京城,本以为能压她一头,哪里知道,玉君竟然得了宁王妃的照拂,处处高她半截!

想到这,林芷烟咬牙切齿。

一双帕子绞在手指上,都乱崩线了。

王氏没有注意到林芷烟的表情,她抚摸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一边缓平心情……因为身怀六甲,她没有过去和林芷烟一块看盒子灯,所以也没有看到灯撒状纸的画面,但那些状纸随风飘到她脚边,她还是捡起一张看了。

状纸上所写,字字泣血。

朗州前漕运司王昌元一家灭门惨案,十多条鲜活的人命。如今虽只有一张冰冷的纸,却也让王氏吓得不轻。

她忙丢了状纸,喝了口水压惊,生怕情绪波动影响了腹中的胎儿。

还好……

腹中胎儿没有异常。

她缓好心情,吩咐马夫加快速度回府。

……

相比众人对此事既好奇,又惊怕的心,淮河边唱曲的丽娘却是生了一颗后怕的心。

此时她也在回去的路上。

马车上,还有几位清倌人。

同是淮河边唱曲的小姐妹芬姑娘见丽娘心神不宁,用手肘碰了碰她,问道:“丽姐姐,你怎么了?”

丽娘被吓了一跳。芬姑娘纳闷:“丽姐姐?”

旁边的元姑娘也发现了丽娘的异常,她和芬姑娘交换了一下眼神。

丽娘稳住心神,咳了两声道:“没事,嗓子不舒服。”

“别是吹了风,着凉了?”元姑娘道。

“丽姐姐,你这嗓子比命还重要,可得仔细保护着,我那还有一点枇杷膏,一会回去拿给你。”芬姑娘道。

“不用,你自己留着吧。”丽娘说。

“我留着也没用,就我这嗓子,喝再多的枇杷膏,也唱不出丽姐姐你的《竹亭序》。”

“那是你不用功。”

“我哪里是不用功?唱曲也是要天赋了,丽姐姐你天生一副好嗓子,不用刻意去学细腔软声,就把能一首《竹亭序》唱得满城皆知……今日,可是连宁王和太子都赏了你。”芬姑娘羡慕道。

丽娘也不吝啬,说:“大家都辛苦了,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宁王的赏钱,人人有份。”

芬姑娘和元姑娘开心道:“谢丽姐姐。”

丽娘叹了声气,心事重重。

元姑娘问:“丽姐姐,你不会是被吓到了吧?”

芬姑娘接过话道:“被什么吓到?那妇人告状的事?这算什么呀……又不是死了人见了血,咱们这些年在淮楼里唱曲,见过多少血腥的事,哪一桩不比今天这事吓人?”

“好妹妹,这你就不懂了,这件事不吓人,但影响很大。”

“天大的事,又不干咱们的事。”

“这话不对。”

“哪里不对?”“你想啊,此事要是惊动了京里各个司部衙门,到时候那些做官的,岂不得忙晕了头,哪里还有功夫来听咱们唱曲?咱们赚的就是官家的银子,官家不来,你我喝西北风去啊?”元姑娘说。

“喝不喝西北风我不知道,反正以后啊……我也不盼着那些官家来听我唱曲了。”芬姑娘嘴角抹着一丝娇羞,低眉笑了笑。

元姑娘一看,有问题!

便问道:“什么意思?什么叫不盼着了?我的好妹妹,你别有什么事瞒着咱们?”

丽娘也问:“怎么了?要嫁人了?”

芬姑娘眉眼一抬:“丽姐姐,你怎么知道?”

丽娘道:“还真被我说中了?”

元姑娘一听,十分激动道:“你真要嫁人了?”芬姑娘咬了咬唇,扭捏了一会,不好意思道:“我要是跟你们说了,你们可不能说出去。”

“有什么不能说的?快点,别卖关子了。”

“我……我是要嫁人了。”

“别诓骗我们!”

“骗你们,天打五雷轰!”

“该不会……是那位谢郎君吧?”元姑娘猜测道。

“嗯,就是他。”芬姑娘满面红润,脸上难掩喜悦,道,“谢郎君前几日跟我说,等他今年科考完,就娶我过门。”

“好啊你,这么大的事,竟一直瞒着我们。”

“哪里瞒着了?我与谢郎君情投意合,你们不都瞧着吗?”

“我当人家只是来听你唱曲的,哪成想还有别的目的……好你一个没良心的,枉我一直拿我当姐妹,你竟一个字也没同我说。”元姑娘故作生气。

“哎呀,我的好姐姐,我不是有意瞒你,只因谢郎君一直没有提起要娶我的事,我若与你说了,万一事不如愿,我岂不是空口白舌,闹了个笑话。”芬姑娘拉了拉元姑娘的手,语气带着一丝撒娇。

元姑娘瞪了她两眼后,用手指戳了戳芬姑娘的额头,语气宠溺的说:“逗你玩的,我哪里会生你的气,我为你高兴还来不及……咱们虽然是清倌人,可到底出身不好,又在淮楼里染了一身的风尘气,若能嫁得一个好男人,这辈子,也算值了。”

说到这,元姑娘脸上划过一抹伤感。

她为芬姑娘高兴,却也感叹自己的悲哀,她无父无母,自小就被卖到淮楼,还好嗓子不错,楼妈妈让她随师傅学艺,做了清倌人。可也免不了要应付那些官家的公子哥们。

别人都只道,淮楼里哪有什么红倌人清倌人之分?墨水滴进池子里,眼看没有区别,其实就没几个清白身。

因此,红倌人也好,清倌人也罢。

这辈子,大抵也就那样了。

运气好的,被哪个官家老爷赎身,做个暖床小妾,然后做小伏低伺候正室……而明媒正娶,那是想都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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