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也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
她看了两人一眼, 只当是这两人吵架了。
老太君看到师折月唇上的红肿,便问:“公主的上火了吗?”
燕潇然的心头不由得不紧,脸上有些不自在。
好在老太君这会的注意力都在师折月的身上,没有看见他的异常。
师折月笑着回答:“昨天回房的时候光想着云府的事,没看脚下的路,不小心磕了一下,不打紧。”
燕潇然用眼角的余光看了她一眼,觉得她真的很能编。
老太君担心地道:“看着好像有些严重,我那里有盒药膏,你拿去擦擦。”
师折月原本觉得这种小伤过两天就好了,根本就不需要擦药。
只是老太君一番好意,她也不好推辞,便笑着收下了。
他们离开的时候,老太君把燕潇然留了下来,看着他道:“你惹公主生气了?”
燕潇然回答:“没有。”
老太君也看了他一眼道:“我不管你有没有,我只有一句话,不许惹她生气。”
“她嫁进燕王府后,受了不少的罪。”
“燕王府若没有她,不知道会多受多少折辱。”
“她是个有脾气的人,若是有什么事情做得与你的心意不符,你一个大男人,难道还不能让着她吗?”
她很喜欢师折月的性子,又怜惜师折月的身世。
在她看来,若是师折月和燕潇然闹别扭,那定然是燕潇然的错。
燕潇然低着头道:“祖母说的是,我以后会处处让着公主的。”
老太君对他的态度十分满意,又叮嘱他:“宁国公府的那些人行事阴毒,你一定要小心。”
“公主身子不好,你千万要照顾好她。”
燕潇然点头道:“祖母放心,我不会让人伤到公主的。”
他现在是看见师折月就觉得十分别扭,他也不是生她的气,而是生自己的气。
昨夜师折月是没有意识,但是他却是清醒的。
他昨夜失控了。
这事在他看来,是一件极危险、极不合时宜的事情。
若可以,他想和师折月以后都不再相见。
可是王府就这么大,王府这一辈里能担事的人就他和师折月,他想不见她都不行。
他从老太君那里出来之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一大早,燕潇然只从老太君的安排,去师折月那里和她一起出府。
他在她的院子里站了没一会,就看见她顶着一张病入膏肓的脸走了出来,他吓了一大跳。
师折月看到他的表情笑了起来:“你是不是也被吓到了?”
燕潇然看着她没有说话。
她冲他眨了眨眼道:“既然我是要去宁国公府看病的,当然得有病人该有的样子。”
“我这副病容是画出来的,所以你以后看见别人生病,也不要全信。”
燕潇然:“……”
燕王府上下都是性子耿直之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像她这种把自己化妆成病人的人。
她原本就很瘦,脸上再这么一画,和那些病得将死之人看起来真没有差别。
他深吸一口气道:“长见识了。”
师折月看到他的样子哈哈大笑:“走,本宫带你去宁国公府踩点去!”
燕潇然看到她的样子轻掀了一下眉,跟着她走了出去。
他们去宁国公府,师折月坐马车,燕潇然骑马。
燕潇然看着师折月从燕王府生龙活虎的上了马车,然后看见她到宁国公府的时候气息奄奄地被扶了下来。
他在她的身上,对演戏这个词有了更深一层的体验。
门房早得了通知,一见他们过来,一边去里面禀报,一边找来青油小马车,打算带她进府。
她却在下马车的时候直接往地上摔了一跤,有气无力地倒在地上道:“我从未见过外祖母和外祖母。”
“外祖父外祖母想要见我,我不敢不见。”
“绿眠,红袖,你们扶我起来,我还能走。”
绿眠和红袖是燕王府今天陪她过来的婢女,都是聪慧之人。
她们一听她的话,立即道:“公主孝顺,只是公主如今病成这样子,因为他们一句话就出门,奴婢心疼公主。”
“是啊,自公主回京之后,他们从来就没来看过公主。”
师折月轻声道:“你们别这样说,他们是我的长辈,长辈有令,我又岂敢不从。”
“我自小在道观长大,极难见到至亲,我十分珍惜这样的机会。”
绿眠红着眼睛道:“公主实在是太孝顺,谁不知公主在道观的时候,他们从未来看过公主。”
红袖补刀:“不要说看公主了,就连派个人过来问候一声公主都不曾。”
师折月叹气:“我相信他们一定有苦衷,我不怪他们的。”
“你们看,现在他们不是就想见我了吗?我纵然染了重病,但是此生能见他们一面,死而无憾。”
刚到门口的宁国公夫人听到这话脸都绿了。
宁国公府外住的都是王公大臣,方才燕潇然和师折月过来的时候,就有人注意到了。
有管事还派了人在门口打听情况,他们一听到师折月的话,眼里满是鄙视。
师折月就算是再不受宠,那也是公主,是先帝留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血。
老宁国公和夫人就算是她的外祖父和外祖母,顶多只是长辈,在身份上绝对跃不过她。
师折月进京这么长时间,他们从未去见她也就算了。
她在道观时,他们竟从未派人去看过她,简直就是薄情到了极致!
他们看向宁国公府的眼神都带着鄙视。
宁国公夫人压下心头的火气,挤出一抹笑道:“公主快进来!”
“国公爷听说公主身体不适,特意去请了名医给公主看诊。”
师折月叹气:“舅舅有心了,只是我这病宫里的御医都看过了,治不好的。”
“我今日过来不为看诊,只为见见我在这个世上的至亲。”
宁国公夫人只觉得外面看过来的眼神,鄙夷之色更重了几分。
她此时只恨不得把师折月轰出宁国公府,但是她不敢。
她心里快要憋屈死了,脸上还得挤出笑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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