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来的指挥使带着面具,面前跪着的是老态龙钟的庄先生。
庄先生转头看着他,眼泪就掉下来了:“书珩……你为何要来?”
“我说的话,你也不听了吗?”
“先生。”他嗫嚅着嘴唇,有些发干,唇角上面干裂得粘在一起,说不出话来。
指挥使悠闲地喝了一杯茶,笑了笑:“有意思。谢世子也来了。”
而后他打了一个响指,就有人过来把他按住,是的,只是随随便便的一个指挥使的喽啰,就能够把他踹翻。
而后谢书珩就这样倒在地上。
指挥使摸了摸下巴,有些好奇道:“先前在汴京文武双全的世子,如今怎沦落到这种地步,狗都可以踩你一脚?”
“如此,倒也是了。世子这般苟延残喘的样子,倒也成不了任何人的威胁。”
指挥使很轻松。
看向庄先生道:“庄夫子,时辰差不多了。”
“先生,不要走。”谢书珩一向沉着内敛,沉着应对,看不出喜恶,如今巨大的悲伤笼罩着他。
好似央求,这会儿让他做什么都愿意!
“我只有你了!”
他青筋暴起,不断地往前爬,继续重复先前的话语:“先生,书珩只有你了……”
他站起身来,转头看着谢书珩道:“日后还会有旁人的。”
他身上的白衣已经浸染成黑色和血色,这会儿眼里带着好似超脱的情绪。
看向门外,庄雨生闭上眼睛:“忠言无私,舍小求大。老朽死而不二!”
“书珩!责任为国,负责难依。如今我要你,走自己的路!日后唯忠是举,非良知而不能。”
“是以,要记住今日,也要忘却今日。”
而后,素衫飘飘的庄雨生,拿起长剑,从自己的脖颈一刎而下,血就这样喷洒出来。
溅在了在场所有人身上。
血溅在脸上的时候,谢书珩才真切的感觉到。
小时候夫子教授的:挥头颅洒热血,原是这般真切的感觉。
最后依旧是不肯倒下,就算死,也要站如松柏。
他看着谢书珩,用最后的一口气说:好好活着。
谢书珩浑身颤抖,眼泪已经不受控制的掉落下来。
但是那指挥使难得气急败坏。
“荒谬!”
“这庄雨生都要死了,竟然还在这里妖言惑众。”
方才说的那等话,分明是对后主说的才是,亦或是对为上上人者说才是。
对谢书珩说?谢书珩有什么出息!
不过也算了,已死之人,说出什么疯话都不稀奇。
指挥使看着苟延残喘的谢书珩,确定庄雨生死了之后。
对身边的人说道:“把谢书珩放了。”
王岩跌跌撞撞地跑进来:“那谢书珩方才伤了我,还伤了指挥使您那么多属下,如今怎么能放了?”
“闭嘴。”指挥使背着手道。
王岩即便是心中百般怨怼,这会儿也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等着把谢书珩拖出去之后,王岩才小心翼翼地问道:
“今日就这样把他放了。那日后,谢书珩我们要如何?找机会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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