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脏了手。”
姜知云“噗嗤”一声笑出来。若是姜知晚知晓,她上辈子作天作地那么多都还被留着性命的原因,是谢书珩怕脏手。
那么不知晓她会发疯成什么样。
谢书珩瞧着她明显心情好了不少,不知为何,他这心中也跟着愉悦。
姜知云笑意收敛,二人搀扶着朝城外走去,坐着牛车回来,想着他身上伤口太多,过于颠簸,云娘还买了毯子给他垫着。
来到家门口,谢书珩就要去埋葬的树林里瞧,张氏道:“我陪着他去吧。”
“云娘,你让我备好的面粉已经醒开了,鸡枞菌子汤也都备好了,这会儿你去擀面。我带着书珩回来,我们就去摆摊。”
虽说张眉清不会做太复杂的东西,但是被云娘备料,她还是相当擅长的。
姜知云点头:“母亲真厉害。”
被儿媳夸赞,她不自觉的脸色坨红,还有些不好意思。
“云娘,等会儿弄好了你就赶紧休息,今晚睡个好觉。”
姜知云点头,快速地过去把面杆好,而后又切成均匀的条状。
切了一会儿之后,手也是有些疼了,她便过去瞧瞧那几只小鸭幼崽。
这小鸭已经长大了不少,这会儿排成一小排的对着姜知云“嘎嘎”的叫个不停。
云娘丢了拌好的糟糠进去,这小鸭老老实实地用鸭嘴壳朝着地上捡起来吃。
云娘瞧着他们都老老实实地,这段时间天气好,倒是可以养在外面,等着天冷之后,过两个月入冬了,那会儿总要养在屋内。
家中地方小,这些鸭鸭养起来,估计会拉得到处都是。云娘就想着,总是要赚钱把家修整一下的。还有屋顶也漏水,到时候翻修肯定是要放在首位的。
想到这,心中赚钱的动力满满。
找了个小柩子坐在院子里乘凉,这会儿听着小鸭的叫声,还有周围鸟儿叽叽喳喳飞过来的声音,闻着煮面的香味。
西南这一带山多树多,虽说平日里流放官员和全族流放都在这地儿,但是这地方不会太冷,也不会太热。这个时节微风吹过,刚好也能缓解燥意。
如今这样躺着,全身放松。倒是有了一种田园生活养老的实感。
记得上辈子走到生命尽头,最想念的还是在一个屋子住着,每天躺在院子里喂喂鸡鸭,倒是也舒坦。
如今重新过上了,她自己也是非常珍惜。
日后再买一些小鸡回来养着,老母鸡在附近的山上跑跑,没几日就可以下蛋了。至于公鸡养来煮鸡汤,这样子自己养的鸡鸭。
用来烧汤拿去卖,价格不贵先不说,主要还是味道好。
未曾想,这坐着畅想,不知不觉就想去梦里了。
睡着还梦见了许多好吃的流口水。
等着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榻上,一旁坐着谢书珩在煤油灯下面看书。
姜知云坐起来稍微有些发蒙。
道:“这什么时辰了?”
“睡觉的时辰,午间你睡着了。”谢书珩笑了笑,“如今可接着睡就是。”
姜知云可是睡不着了,她白日里的面都还未曾切完,准备披上外衫出去瞧瞧的时候。
谢书珩道:“后来我回来,闲着也无事,就切好了。”
姜知云想着自己躺在床上,难不成也是他抱进来的?
一时之间有些歉疚,他这浑身都是伤,如今她的事情还要麻烦,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姜知云道:“你抱我进来,这身上的伤可有裂开?”
“未曾。我和母亲一左一右扶着你进来的。”
许清桉觉得,她照顾自己的这两日太累了,如今也才会在外面就睡着。
一开始是给她披了毯子,后来晚上有了凉意,害怕她着凉就带进来了。
姜知云松了一口气,不然她最近吃得很多,总感觉重了许多,谢书珩这厮又是不行的,如今还是病秧子。
抱不动自己就有些尴尬了。
这会儿姜知云凑过去:“你这是看什么?这些都是庄先生留下来的书。”
“嗯。”谢书珩微微点头,“老师的东西,我来整理整理。”
今日谢书珩去了墓地祭拜,倒是要平和了不少。
但越是这样,姜知云想着他彻底把心思藏起来了。
不过她想起来上辈子的事情,还是提醒道:“这庄先生的书,我们怎么都要把他护好了。不然我怕出事。”
谢书珩警惕地看着她:“怎么?”
姜知云冒了一阵冷寒,她倒是忘了,谢书珩肯定觉得她奇怪,她一个村妇,担心出什么事儿?
而后她认真分析:“虽说我不是从汴京来的,但是我也知道这些都是庄先生的全部家当。”
“人家要害你们,定不是一条命就可以抵掉的。还有他的名声,他的全部。”
姜知云知晓谢书珩一目十行,过目不忘。
这会儿不经意地说道:“若是日后我俩出了事,这个家中出了事,总不能书就这样丢了。所以你能记住的话,就多读些。”
“嗯。”谢书珩点了点头。
姜知云聪明,周全。他从成婚的时候就知道了。
只不过,如今还能说出这种话,站在这样的角度,确实不像一个从小长在涌泉村的女子。
至少在他认为,姜知云的见识都比汴京城那些大家闺秀好上许多的。
至少,是他见过最特别的女子。
虽说姜知云的身份值得怀疑,但是她对家中是赤诚的,对谢书珩自己也是。他能感觉到。
所以他并不怀疑什么,夫妻之间总有秘密,其他的等她想说,自然会说出来。
问再多都没有任何用处。
“这些书本,是老师的毕生心血。”谢书珩解释道。
“《监国图制》《春熙手札》《春江月夜》都是他倾心力作。一些我读过,一些未曾读过。如今书本,老师是传给你的。”谢书珩看着云娘,“你来学才是。”
姜知云是好读书,只不过如今还要学苏大夫的药草册子,再加上这些东西,后面是引起了朝堂的争端。
她不想掺和,甚至都从未想过和汴京这些事情有关系。
所以姜知云婉拒了:“我愚钝,学不好。”
“谢书珩,别以为我不知晓你一目十行,我就是半吊子的能力。”到时候别招惹太多,影响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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