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之路，谢书珩背着姜知云走，倒是没有那么长了，甚至他还觉得路太短了。

若是再长一些，两个人相处的时日也多一些。

刚出了山，站在那里等着的张氏就眼尖地看见了。

火急火燎地招手：“书珩！云娘，母亲在这。”

她看着两个孩子平安无恙的回来，这眼泪都憋不住了。

特别是看着云娘在谢书珩背着，十分紧张地说道：“云娘，怎么了？是不是身子哪里不舒服？”

“若是不爽快就同我说，活着回来就好……”

“没事，母亲，怎的哭了。”

姜知云挣扎着从谢书珩的背脊上下来：“我好好地呢，就是书珩太过紧张了。”

她给张氏擦眼泪，但是张氏现在哭的更凶了。

“云娘……我先前，压根就不知道这么危险，我以为就像是往日上山捡菌子那般。未曾想竟然遇到这样的事情。”

“你说好端端地，怎么就有生命危险了呢？”这样说话的时候，泪水一滴一滴地砸下来。

“若不是书珩火急火燎地赶回来，我还在家中傻乐。”张氏想起来就觉得自己无能，什么都不懂就算了，还净给云娘拖后腿。

张氏摇了摇头：“没事，我已经找到卷柏了。”

“那汴京之人，对着皇上保证，说是我，母亲还有阳哥儿，我们三个一定能找到卷柏，若是找不到，我们就要被处死。”

“这种事情，我不可能不去的。”

张氏捏着拳头：“我们家出事了，所有人都想着过来踩上一脚！”

“我原本以为，书珩成婚这个事情，也就是咱们这个小地方的人知道，未曾想这么多人都盯着。云娘……”

张氏有些愧疚，“我不知道会这么麻烦，也不知晓一直被这么些人盯着。你是我的儿媳，我一直都是把你当做是女儿看待的。我没想到，娶你过门……竟然还会惹来杀身之祸。”

“不若，你把书珩休了吧。”

谢书珩皱着眉头，他好不容易和云娘的感情有了点起色，怎么母亲就在这里捣乱？

现在的他，无论如何都是要和云娘走下去的。

本来就担心她身边有许多更好的选择，若是她离开谢家，那么岂不是更把自己喜欢的女子推出去？

谢书珩无论如何都不会做。

“母亲，这件事情交给我处理。我和云娘是夫妻，不是遇到事情，就要和离的。”

“……”张氏瞪了她一眼，“我心疼云娘，你以为我心疼你小子吗？”

“嫁给你一天冰冷冷的，哪个娘子受得了？若不是我日日陪着云娘，我都不好意思说这些。谢书珩，汴京的那摊子事情，要不要我想办法？”

姜知云和谢书珩都看着张氏：“……”两个人十分默契的不说话。

张氏不靠谱，是出了名的。如今，自然也是指望不上。

谢书珩道：“您别折腾就行。这一次云娘找到卷柏，咱们交一株上去。胡四海那边帮忙，我这边也会让人盯着这个事。”

“谁要害我们，以及谁动的手我都会查清楚。如今云娘还要经商，我在军营也未曾有所获。暂时还需要再忍忍。”

这是谢书珩，第一次提起来他去军营有其他的目的。

姜知云道：“你在军营，要搜集证据吗？”

谢书珩同她走在一处，张氏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后面，但是看着自己的儿子儿媳郎才女貌的样子，这心中就觉得欢喜。

总觉得这一次去山里回来之后，俩人似乎更亲密了。但是哪里亲密也说不上来。

她把重物背篓接过来，还有那小狼也带着走。

就让这俩人走在前面好生说说话。

姜知云问了之后，本能地觉得自己逾越了。所以就道：“这个事情是你自己的，只要保证好自己的安全就成。”

说着手就要缩回来，但是被谢书珩拽住了：“云娘。我去军营，确实是要搜集证据，我们流放之时，说的是我父谋反，与边疆将领勾结。只有我知道父亲压根不认识那个将领。”

“事情复杂，我必须要查清楚。与此同时，我想做一个大将军。到时候，杀回汴京城。”说到这句话的时候，谢书珩掩饰不住的戾气。

流放这段日子，谢书珩可以说酸甜苦辣都尝过了。可以说，对这世间的人，没有一个在乎的。

若是因为报仇，把所有人杀了，他都觉得没所谓。

但是和姜知云相处的这段日子，他好像，没有那么焦躁了。甚至也开始留意周围的好。

无辜之人暂且不说，对于害他们一家的皇帝，谢书珩无法释怀，也不可能释怀。

姜知云看着他道：“所以你，弑君也是有可能的，是吗？”

“……”谢书珩没有说话，只是沉默了。

不是有可能，是他必须要那么做，如今确实是害怕吓到姜知云，也害怕她因此就走。

他甚至已经在想，若是云娘要走，该怎么办？

不过夫妻之间，本来就不该有欺骗，想要和云娘长久，现在就不能让俩人的感情有裂痕。

因为他，离不开姜知云了……

姜知云上辈子就见识过这个男的有多疯，如今这辈子虽说还不能完全了解，也算是明白一些了。只是这一次，不会再害怕了。

因为她明白，自己的丈夫是什么样的人，她比谁都知道谢书珩的品性。

成婚这段时日，姜知云一直都站在上辈子世人的角度看谢书珩，这何尝不是一种偏见。

如今这个人就和自己朝夕相处，她不应当也不可能再害怕他，这何尝不是一种伤害。

谢书珩未曾听见姜知云的回答，继续说道：“云娘。”

“你是不是怕我？”他有些紧张，“但是这些事情，我不得不做的。”

“你若是不喜欢我，想要离我远一点，我也明白。”

他想要往后站的时候，姜知云拽着他的手，道：“不怕。但是你不能退缩啊。如此，怎能解决你想做的事情呢？”

“谢书珩，不管做什么，我都相信你的品性，因为我姜知云看人的目光不会错。”

“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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