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偏见(2 / 2)

陈廖看向他,苏狸也侧目了。

甄无语打电话联系看管工厂那边的其他警察去仔细调查工厂建筑大楼屋顶。

“仔细侦察上面是否有人为痕迹,尤其是栏杆上,一旦有滑翔准备,肯定会留下踩踏痕迹,也没人能善后。”

最后飞走的那个人也肯定会留下痕迹。

过了一会,甄无语这边得到同事激动的回答:“有,真的有痕迹,该死的,如果我们晚点上去调查,可能被后面的小雪花给盖住了,完全找不到痕迹。”

“有踩踏的鞋印,两双。”

甄无语聊了一会,挂掉电话,陈廖问两双鞋印,是否意味着陈庆已经死去或者昏迷,被带飞。

“滑翔伞的质量规格足够,是可以携带两人重量的,以大楼高度,可以飞,甚至借着暴风雪天的风力,足以飞进山林成功降落——那罗洪有基本的运动资质。”

陈廖脱口而出:“但那面具人张宝利做不到啊,他不是残废?罗洪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一带二,而且也不能飞回来带第二波吧,那耗费的心力跟时间太高了。”

甄无语正要说话,苏狸忽然插了一句。

“有没有可能,那个什么张宝利他压根没残废?”

两人齐齐看向她。

苏狸面色凝重,“我观察过他腿部纤细跟表现出来的残废程度,看着是一个身体行动残障许多年的残疾人,但他乘坐的轮椅还算新颖,齿轮磨损跟脚踏板的磨损程度都很浅,可它的电动款式应该来自R本,并不是新型号,是老牌的,那就谈不上新换的,既然不是新换的,却使用痕迹这么新,可见他没用多久,甚至可能没怎么用过——在白木镇或者长林市这样地域广阔而且交通并不算特别便利且公共设施发达的地方,不论他有多少钱,只要身体残缺,出入肯定是很麻烦的,基本离不开轮椅。”

“所以那会我就怀疑他是假装的残疾。”

“当然了,这只是我的观察,除非你们能找到他的轮椅....”

她这嘴巴也算是开过光。

很快,甄无语就得知其他警察在顶楼的库房找到了扔弃的轮椅。

“张宝利,这个人很有问题,必须立即找到他。”

其他需要调查的肯定很多,比如红枫集团那边的事。

等这几个人在法律跟医疗层面上达到可以询问的条件,还得对他们进行审问....

是,审问,尤其是对林宗几人。

现在他们在医院被管控着,私底下警方也在细致调查他们这些年在外地的信息。

其中最好查的是在长林的黄秀玲。

曾经在白木镇是刘爱娣,还有跟她关联的陈胜男与柳眉。

甄无语必然很忙,要离开之前,他让苏狸画一下当初还没解开的绳结。

“能记住吗?”

“能。”

陈廖拿出纸笔,苏狸用铅笔在白纸上素描时,陈廖看出她有绘画功底。

“苏小姐学过画?”

“在国外的时候跟朋友学过一点。”

估计不止一点。

苏狸很快画好了,把简单但明确的绳结捆绑表现形态清楚,甚至把手都画好了。

她自己的手。

几乎一比一形态还原。

甄无语看了一眼她递过来的纸张,“苏小姐很适合从事刑侦学。”

洞察力,思维,智商带来的学习能力,伪装能力,心术.....没有比她再好的苗子了。

苏狸:“小时候想过跟我妈一样当个警察,甚至也可能当上局长呢。”

她像是在开玩笑,但在场的人都心里一沉。

房间内一时寂静。

甄无语伸出手,“为什么不报考警校?是有什么隐情吗?按理说你妈妈遇害,你对此应该有很强追求真相的诉求,有什么比自己调查更合适的?”

又开始了。

陈廖眼皮子猛跳。

苏狸:“你继续往后面调查就知道为什么了,从我妈妈的案子开始,但我很好奇,假设我有这样的诉求,会显得我更有嫌疑吗?”

甄无语:“人之常情,可以理解,但我好奇苏小姐好像一点都不好奇我是谁,好像一早就认识我,甚至知道我会介入这个案子。”

“我们在学校的时候并不熟悉,而且过了这么多年,外表变化也不小。”

咯噔。

陈廖下意识看向苏狸。

苏狸一手捏着白纸,他也捏着白纸,纸张上是她的素描手跟绳索。

好像捆绑。

好像联系。

漂亮又纯真的脸蛋上有了浅浅的笑容。

跟中学时逗趣那些男同学一模一样的戏谑。

“甄同学。”

“你是不是不太清楚自己其实长得算帅的,让人看一眼就能记住,恰好,我真是随便学一学就有这样的画画功底,只能因为命好,天赋够用,记忆力也不错。”

“而且,我在中学那会,可一向喜欢跟你这样有点名气的男生不清不楚。”

“你不就是因此对我有固定的偏见吗?”

在尴尬的沉默中。

房间的门被扣响。

三人往门看去,门上的玻璃往外可以看到一个中年男子的脸庞。

他看着里面,急切,但有风度,还知道敲门。

——————

这实在是一个非常漂亮的中年人。

高挺,英俊,儒雅,皮肤白皙且细腻,且长期在优越的经济条件下养出了风度。

且一定富有学识跟教养。

连眼角的一些眼尾纹都透着中年男性的风度翩翩。

跟他的女儿一样,与这个粗犷、冰冷且苍茫落后的地域格格不入。

甄无语暂时还没见过那位詹局长的样貌,但凭着这位开门后所见的苏先生模样,也能猜测出苏狸的好皮囊至少有相当一部分承继这位苏先生。

尤其是眼睛。

看谁都像是纯粹真诚的一双漂亮凤眼。

只是他更忧郁,沉默,在风尘仆仆的焦虑中自带憔悴的气质。

进门后,一眼扫过陈廖的警服,皱眉了。

他的身后有保镖跟秘书,脱下剪裁得体的风衣,露出里面的西装,风雪尤在墨黑但夹带些许白发的发髻上,几步走进来,始终看着坐在床上的苏狸,反复查看,然后才看向甄无语两人缓缓道:“我很感激警方救出了我的女儿。”

“但我也听说你们在调查她——她的学校联系过我。”

“所以,你们又要像当年调查我的妻子一样,调查我们唯一的女儿。”

“认为她们是凶手吗?”

甄无语一怔,陈廖也错愕了。

什么?

詹局长她当年?

“看来把受害人当第一嫌疑人调查,甚至最后当做凶手一样囫囵定案,一直是这十几年来你们世代传下来的先进侦察风格。”

“那等她身体好一点,是不是就得请进审讯室审问了?”

苏先生抬手,外面的律师进来了。

儒雅且风度翩翩的权贵者冷笑着,锋芒毕露。

“这次,你们可以试试。”

他有明确得、强烈的、完全压不住的恨意跟厌恶。

从他的妻子开始,从他的女儿重新复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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