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走到这一步,终于没有任何一个人是无辜的了。
徐肯心里还是难受:“谢谢你宽宏大量,我会在离职之前想办法消除影响的。”
谭惜惊讶:“你要离职?”
这个变故实在是来得太突然。
“嗯。”徐肯抬眼看向她,神情痛苦地说起了自己的感受。
“我不想天天看到他们在一起的模样,这对我来说根本是精神上的凌迟,我怕自己的情绪因此失控,更怕在工作中犯错,那我就连最后的安慰都没有了。”
至少他现在还有工作。
谭惜想说技术部负责的项目不能没有他,转念想起公司是周屿彻的,徐肯现在可能压根不想听到周屿彻三个字,更不想继续给他卖命。
于是谭惜及时改换了一番措辞。
“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很难过,但给自己放个假,回去好好想一下也是一样的,毕竟你现在的薪资待遇很不错,算是业内顶尖了,负责的项目更是到了关键时刻,那可全都是你的心血啊。”
她见徐肯眼中显出了纠结,想必是放不下这个再次在业内一鸣惊人的机会,趁热打铁地又劝了句:“无论你做怎样的决定,影响的都是你自己的人生,人终究还是要为自己负责。”
这话说到他心坎上去了。
徐肯苦涩无比的笑了一声:“你说的对,我在感情上已经失败了,不能再连工作都失去,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项目的署名一定会换人。”
谭惜没有出声。
他们都知道,周屿彻绝对做得出这样冷血的事,他眼中有且仅有利益。
徐肯没有任何跟这样的人对抗的余地。
谭惜听到他说:“谭经理,我很佩服你。”
“佩服我干什么。”
“你总是镇定又理智,哪怕中午因为我的缘故被人误会,下午又莫名其妙的被扯到这堆烂摊子里,也还是一样的面不改色,这是大将之风,我学不来。难怪你能做管理,是我格局不够。”
“……不至于。”
“男子汉大丈夫,不该为了感情要死要活,尤其是能够无缝衔接的感情……可我还是做不到,这太难了。”
徐肯痛彻心扉。
谭惜没有再把时间浪费在安慰上,她只是掩去周屿彻的身份,同他分享起了自己的经历。
“你谬赞了,我其实既不镇定也不理智,从前更是为了爱情要死要活过,比你现在严重得多,现在不过是被现实毒打多了,后来醒悟过来而已。”
相比于荒谬可笑的从前,现在也算是后来。
徐肯感到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你还这么年轻。”
“怎么不可能?”谭惜笑容可掬地反问。
“我工作这些年来,就明白了一个最现实的道理,把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是注定会失望的。感情这种东西最是虚无缥缈,追求它,还不如多赚点钱拿在手里,至少让你感觉踏实。”
她不确定徐肯听进去了没有,只知道他若有所思的离开了人事部。
内部论坛上的照片传播速度很快,虽然等闹过下午那一出,就没人再主动找她询问情况,可从大家暧昧的目光来看,恐怕早就是人手一张了。
到底是谁会躲在包厢外面拍照,然后发到公司论坛上造谣?
这个问题直到帖子被删除也还是没能等到答案。
谭惜白天耽误了工作,晚上就只能加班到深夜,她自觉过得很充实,但等回到住处,步伐也还是沉重的不得了。
门推开,客厅里的灯光先照了过来。
已经有人先她一步进了家门。
谭惜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周屿彻,他靠坐在沙发上,丝毫没有把这里当成是她的家,而是随意地将她整理好的报纸丢了开:“怎么才回来?”
他等的快不耐烦了。
谭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我更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以为你现在应该在温柔的安慰秦湘湘,然后直接一起过夜。”
周屿彻没少做这样的事。
他压根懒得记这些流程,倒是谭惜替他出面摆平女人的次数多了,比他更了解自己的所作所为。
周屿彻瞬间变了脸色:“你就把我想的那么饥不择食?”
卷到手肘的深色衬衫衬得他面上怒气格外明显,尤其是在胳膊上淤青的对比下,这是他为了演好英雄救美,太过入戏而受的伤。
谭惜心如止水,对他无怨无恨的说:“当初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她的干净纯粹分明就是被他亲手毁掉的,就连秦湘湘都有指责她的理由和立场,唯独他没有这个资格。
周屿彻冷笑出声。
“你跟她不一样,我是不会对她趁虚而入的。”
他对秦湘湘至今都没得手。
谭惜跟着也笑了,可是目光平淡:“你说的对,她是个好女孩,你当然舍不得伤害她。”
而她,不值得周屿彻对她这么珍而重之。
他对她就只是玩玩而已,就算趁手了不想丢,也不意味着她的地位有任何特殊之处。
没人会去在乎一个工具人的感受。
可是得到他垂青的秦湘湘又好得到哪里去么?
谭惜觉得有些讽刺,至少目前为止,秦湘湘遇到的所有坎坷都跟他有关。
周屿彻蹙了眉,有些话听起来实在太像是在指桑骂槐。
“好了,还是先说说你跟徐肯吧,不是没什么吗?为什么你们会一起吃饭,还把工牌落在了餐厅,怎么,打算用这个老套的法子给自己找下家?”
他字字带刺,丝毫不考虑谭惜的感受和自尊。
谭惜早就习惯了,同他解释不过是浪费时间而已,她回敬了一句。
“于你而言,这不应该是件好事么?我撬走徐肯,你也不必再费尽心思地去拆散他们了,说不定很快就能走到秦湘湘心里。”
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他都已经知道了,她不用再帮任何人隐瞒了。
“周总,我的离职手续已经审批完毕,各方面流程都没完毕,一个月后的今天,我会正式从宇森科技人事部离职,你物色个新的经理才是要紧事。”
这话让室内的氛围降至冰点。
周屿彻沉下脸问:“你是不打算继续给你爸治病了么?离开我,谁会给你那么高的年薪?”
“薪水?”谭惜冷笑:“上次周总还说,我是卖。”
“谭惜,你是非要跟我犟?”
谭惜勾了唇角:“我觉得周总说的很对。反正都是卖,卖给谁又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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