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泪流满面,字字泣血的说:“算我求你们了,再想想办法吧……他真的等不了太久了,我或许等不到他醒过来了,但至少要让他安心离开。”
听筒对面的李警官看不到她此时的模样,但仅凭话音就能判断出她的绝望。
“我们一定会加大力度继续找人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这三年来从未停止过搜寻,只是每次抓到线索,最后都会落空。
这个案子继续拖下去,也会成为他职业生涯的耻辱。
李警官拿着手机等了一会儿,估摸着谭惜的情绪好些了,才说起开解她的话来。
“如果你父亲现在能说话,一定也会希望你能继续自己的生活,而不是沉溺在悲伤中无法自拔。我记得你有个感情很好的男朋友,他陪着你在警局医院来回奔波,你们都已经结婚了吧?”
他试图用谭惜会在意的人唤起她对生活的向往,殊不知这跟火上浇油没区别,她话音艰涩的说:“我们已经分手了。”
李警官登时语塞,他是想开解谭惜,而不是给濒死的骆驼添上最后一根稻草。
“对不起,我不知道,唉……这真是……”他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哪里是能收的回来的?
难怪在过去的三年里,谭惜偶尔亲自去警局问进度,都是孤身一人。
谭惜听着李警官局促的话音,反倒是平静了许多:“没关系,我们是和平分手,原因没什么不能提的,只是两个普通人在一起,应该共同奋斗,而不是其中一个被另一个给拖得沉下去。”
她现在再想起那时的事来,已经能一笑而过了,虽然是苦笑:“他跟我一样,都是毕业后要费劲找工作的学生,与其我带着病重的父亲拖累她变成怨偶,倒不如趁还来得及分手。”
这话说的理智至今,就好像当事人不是她一样。
李警察唏嘘了一句:“真是可惜了,我记得那个小伙子是真心对你好的,你们很般配。”
谭惜还是很难过,可提起那时的事,确实是奇迹般的镇定下来了。
哭泣和难过都是无用的,她能在小花园里打这通电话都已经是浪费时间了,当即一边擦干泪水一边继续打电话:“再般配也是过去的事了,其实我都快把他忘了。”
如果真忘了,反倒时没必要多说这一句。
李警官理解谭惜的苦楚,最后宽慰了一句:“谭小姐,你们缘分未尽的话,以后肯定会再见面的,你好好休息一下吧,只要案子有了进展,我绝对会立刻联系你。”
谭惜魂游天外的应了一声:“谢谢。”
话音刚落,她便按下挂断键,有气无力的垂下了手,然而就在她即将撑着木制长椅坐起来的前一秒,不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她余光中走了出去。
那人一闪而过,可分明就是他没错!
谭惜瞬间又有了力气,她抓紧手机,不顾一切地往那人离开的方向追过去:“等一下!”
那人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他直接转过小花园拐角,进到有遮挡的停车场里去了,再追不上,就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远了。
谭惜的视线紧追着他不放,连要看路都忘了。
小花园里人来人往,多的是出入住院部的病人家属,有人及时避开了她,但也有刚巧跟她一样,只顾着交谈没看路的。
比如周屿彻和秦湘湘,他专心致志地说着安慰她的话,直到双方猝不及防的撞到一起。
秦湘湘站的相对靠外,除了步子稍稍踉跄了一下外,并没有被波及。
倒是周屿彻个子高,目标大,直接被急着追人的谭惜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
谭惜一双眼睛仍在追着停车场的入口看,她头也不抬,说完这句就要往那个方向跑,结果却被周屿彻给扣下了。
周屿彻被她撞的先是身形一僵,然后便是气不打一处来的质问:“撞了人就想走么?”
他隔着一层衣袖,牢牢握住了谭惜的手腕。
谭惜回过头,难以置信地看向他:“是你?”
刚刚他不是还在秦湘湘父亲的病房里对未来岳父关切有加么?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真是冤家路窄。
周屿彻皱着眉头不悦道:“只是过个周末而已,你千万别告诉我,你不认识我了。”
说话间,他目光往谭惜面上一掠,然后加深了眸中的复杂情绪,恶声恶气地质问:“你这是怎么搞的?”
旁边的秦湘湘看着谭惜此时的模样,神情也近似于发懵。
平日里出现在公司里的谭经理不能说是永远妆容精致,毫无瑕疵,但仪表端正,沉着有礼还是没问题的。
可此时的她跟这两个形容毫不沾边,神情焦灼,步伐凌乱,脸上还有哭过的痕迹。
这怕不是遇到什么大事了。
谭惜看起来比周屿彻更焦急的开口:“周总,对不起,但我现在真的有急事要去解决,如果这句道歉让你不满意,能不能等我回来再重新说?”
悬殊的力量差距让她挣脱不了他的桎梏,不得不迅速示弱,好让自己能先脱身再说。
周屿彻却是依依不饶地拉着她追问:“你还没告诉我,在医院里慌里慌张的是要去干什么?你方才连我都认不出来了,怕不是心虚。”
谭惜懒怠解释:“我是来医院看我父亲的,现在能走了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眼见周屿彻不肯松手,索性自顾自地继续往那边走,大有要把他一起拽过去的打算。
这份坚定让周屿彻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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