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久前共进了晚餐,只是期间没主动提这些跟交易有关的条件。
顾天阳暂时结束跟朋友的交谈,先回答了她的问题。
“我已经把事情告诉老爹了,他也吩咐助理去做了安排,只不过私人飞机想要走跨国航线必须得提前申请,最快也得等一周,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下周就能走。”
他也听到了周屿彻临走前的威胁,压低声音安慰她说:“你放心,彻哥想要回付给你的年薪的话,医药费就由我来出,大不了转院也成,反正就一个星期,坚持过去就好了。”
他是出于好心,可安慰的话全没说在点子上。
谭惜认命道:“好,那我先去趟洗手间,你们继续玩。”
她身心俱疲,连同他解释清楚眼下的处境,都成了又累又没意义的事,索性随口撒了个一眼就能被看穿的谎。
顾天阳看破不说破,温声叮嘱道:“那你记得快点回来,有需要就给我打电话。”
“谢谢。”谭惜起身离开了卡座。
她一走,迫切想要问清楚顾天阳和周屿彻之间矛盾的其他人就没了顾虑,七嘴八舌的开始问个不停。
有人抬手搭上他肩膀:“你该不会没看出来吧?你未婚妻哪里是去洗手间,我看她分明是要去赴彻哥的约。”
顾天阳没好气的一耸肩膀:“他们就是想换个地方谈谈而已,你少来胡扯。”
又有人过来拉着他坐下,换了个角度追问。
“你就不怕他们旧情复燃?彻哥是说过她连前女友都算不上,是个甩不掉的麻烦,但大家都是男人,你难道不知道有句话叫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不可能。”顾天阳答的斩钉截铁。
“为什么?”
“因为——”他为难的拖了长腔。
谭惜心里的人根本就不是周屿彻,当然不可能因为感情回去他身边,但这话没法说。
顾天阳选择闭紧嘴巴,打着哈哈把问题糊弄过去。
直到有人好奇的问出心里话:“我记得你们好像是因为上次聚会打赌认识的,当时你还连电话号码都要不到,怎么这么快就变成真爱了?”
“一见钟情哪里需要什么理由?”
“可你明知道她跟过彻哥,而且还是……被玩腻了的,和她结婚的话心里不膈应么?我看彻哥八成就是被你火上浇油,这才会翻脸,以后你们见面多尴尬啊。”
这些问题都是摆在明面上的。
顾天阳当然知道,可是他并不在乎,一本正经的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在乎这个?不觉得很封建么?至于彻哥的事……”
他认真思索道:“肯定不是因为这个,嫂子的位置已经有人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要不是有他跟谭惜要结婚的爆炸性消息在,其他人非逮着嫂子是谁刨根问底不可,但此时此刻,他们还是更好奇他怎么想的:“你真是自愿跟她结婚的?”
谭惜的过去不是秘密,他们这个圈子又不大,等她真成了顾太太,被翻出来是迟早的事。
顾天阳对此看得很开,轻车熟路地摆出深情姿态说:“真的不能再真了,我爱的是她的灵魂,不是庸俗的表象,你们这些人不相信就对了,但我跟她是灵魂伴侣,估计上辈子就认识了。”
这话成功让在场所有人感到恶寒,他们不约而同地回到各自座位上,生怕被他传染肉麻的恋爱脑。
与此同时,谭惜绕了靠近洗手间一侧的远路,走出酒吧跟周屿彻打了照面。
十分钟的限时刚好过去。
周屿彻没有抬手看表,更没有再阴阳怪气地向谭惜报时间。
他站在背对路灯光鲜的幽暗处,正倚靠在车身旁抽烟,是将烟含在唇间慢悠悠的抽法。
他早料到她会来。
这附近除了酒吧就是其它娱乐场所,最不需要的就是灯火通明,因此就连街道里的灯光都比别处来的暧昧不明。
划出来给人停车的位置自然也不例外。
谭惜停在了路灯能照到的边缘位置,她看向被周屿彻夹在修长手指间,随着他吸烟的动作不住悦动的火苗问:“你找我什么事?”
她不再对他用任何称呼了,话音也平淡的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周屿彻蹙眉问:“你闹到现在也该够了吧?”
谭惜耐心地提醒他:“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更清楚,我是认真的。”
周屿彻将烟掐灭丢进垃圾桶,然后抬起脸看向她所在的方向问:“你真打算跟顾天阳结婚?看来我之前提醒你的话都白说了。”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
谭惜不卑不亢地对上他泛红的眼睛,警惕着里面的危险视线说:“我跟他各取所需,无所谓他从前有过多少女人,也不在乎他以后还打算交多少女朋友。”
周屿彻冷哼一声:“也是,你从来都这么大度。”
他站直身体靠近了她,高大的身型险些将照向她的路灯光芒尽数遮住。
谭惜对他仅剩的愤懑也在离职的同时消失殆尽了,现在看着他,心中一派平静的说:“这是我现在能给自己找到的最好的出路了。”
她感受着从他身上传来的无形的压迫感,心平气和的补充了几句。
“虽然不知道你跟顾天阳忽然闹出了什么矛盾,但我现在是真心觉得他人挺好的,感情方面确实轻浮了一些,但纨绔子弟不都是这个样子么?至少他没有坏心眼,对我来说挺好相处的。”
“呵,好相处?”
周屿彻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在一声讽笑后猝不及防地向谭惜发难,一手拉开后座车门,一手拽着她倒了进去。
十指交握的亲昵姿势在这一刻成了胁迫与威逼。
从前他们也曾在类似的地方激烈的亲近过,但给谭惜的体验实在算不上好,甚至称得上一句糟糕。
她只能想起自己像脱水的鱼一样被他抛下的场景。
谭惜用没被周屿彻扣住的手抓住车门,无论如何不肯松开:“你放开我!”
周屿彻咬牙切齿:“可以,但,你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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