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很有觉悟,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干什么。
现在县令想要说话,他这个当师爷的,自然是要做好捧哏的角色。
“你们是不是觉得,这个钱是让我个人中饱私囊了?”
江元的第一句话,直接就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陆老爷等人心中一凉,感觉从脚后跟直接凉到了头发丝,一个个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他们完全都懵了。
江元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生气了,想要把他们全都弄死?
这回是连装都不装了吗?!
众人心惊胆颤。
如果是别人的话,敢在他们面前这样说话,他们是绝对不会给半分好脸的。
毕竟世家门阀的实力可不弱,一代代累计下来,正常来说,别说是县令,就算是州府来了都没用。
可江元这人吃软不吃硬,你要是乖乖配合还好,不愿意的配合的话,骨头渣滓都能给碾碎。
“他不会拿我开刀吧······”陆老爷心里面直打鼓。
他知道江元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一下子把他们所有人都灭了,所以大概率是会杀鸡儆猴。
而刚才他是第一个带头开口的,要收拾的可不就是他吗?
果然,就在陆老爷这么想的时候,悄悄抬头,正好与江元的目光有了交汇。
陆老爷心底发颤,暗暗叫苦不迭,他现在无比后悔,后悔不应该当这个出头鸟,明明李家的前车之鉴才过去不久,他怎么能这么做?
这不就是茅坑里点灯,找死吗?
其他人的心中也不好受,一个个连头也不敢抬,生怕引起江元的注意。
看到这一幕,不远处的林月瑶表情阴冷了下来。
“竟然已经独裁至此了吗?这般狠辣手段,真把自己当土皇帝了?”一旁的女官低声骂道。
南安也暗暗啐了一口:“这吃相未免也太难看了,逮住蛤蟆是要攥出团粉来啊。”
林月瑶没有表态,她黛眉微簇,也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此时,江元已经负手踱步,走到了众人面前,许多百姓也围了过来,有人目光崇拜,有人表情疑惑,不知道他打算干什么。
在众人的注视下,江元缓缓开口:“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要钱要的多了,我不该管你们要钱了,可你们拍拍自己的良心问问,我要的多吗?这钱是给我要的吗?”
他环顾四周。
“这钱是给整个燕云县要的,是给整个燕云县的百姓要的,也是给你们要的!”
江元来到陆老爷面前,盯着对方道:“你们各大家族,在燕云都有买卖,是谁让你们能够踏踏实实的做买卖不用担心被劫掠的?在我来之前,你们的货十次要被劫九次,可我来了之后呢?十次顶多被劫个五次而已。”
“······”众人一阵无言,有苦说不出。
江元说的不错。
他们以前的货,确实是十次要被劫九次,可那九次有八次都是他们自己劫的啊!
只不过是左右倒右手而已,还能巧借剿匪的名目收钱敛财,算起来还是赚的。
可现在这五次,却都是江元给劫走的,完了找他们要钱剿匪,一百万的货敢管他们要三百万,就算不要货都得出钱。
可是他们又不能说,真要是这么说出来,那就真是骑虎难下了。
且不说江元会把他们怎么样,光是燕云县的这帮百姓都得活吃了他们。
若是以前,百姓们当然不敢,但现在江元势大,已经将百姓的底气给养出来了,现在的燕云,可谓民风彪悍,真的是能做出这种事的!
陆老爷有苦说不出,只能点头称是。
“是是是,多亏了县令大人您,我们这帮小买卖人才能踏踏实实做生意。”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是啊,对亏了江大青天啊!”
众人不断点头,生怕动作慢了些,引起江元的不满。
江元微微颔首,对众人的态度还算满意,并继续道:“看来你们还是知道的,不过只是劫掠被减少你们就心满意足了吗?你们想想看,如果十次劫掠,只被劫三次,甚至一次都没有,你们能赚多少钱?”
听到他这么说,陆老爷等人不禁一愣。
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时候江貔貅还有吃人吐骨头的时候了,难道交了这次的钱,以后自家的货就不用被劫了?
可转念一想,他们又觉得不可能。
以他们对江元的了解,如果原先被劫五次,每次敲诈三百万的话,后面劫两次,就敢敲诈一千万!
反正是饶不了他们的。
江元也不管这些人怎么想,而是一步步走到高处,面相了满城百姓。
“诸位,这一次我们成功抵御了云蒙人的入侵,为了让我燕云子民都能够安居乐业,本县令命大军继续北上,攻伐云蒙,只为让大家过过太平日子······”
江元说的十分认真,他的声音极具穿透力,清楚的落在每一个人的耳中。
百姓们纷纷红了眼睛。
他们都清楚的记得,江元来之前,他们的日子是怎么样的,现在可算是好了太多太多,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江元将众人的目光收入眼中,随后故意瞪大了眼睛,勉强挤出两滴眼泪。
声嘶力竭道:“可云蒙的铁骑如何了得?我们的士兵为了剿灭他们,损失惨重,有人在与人交战的时候受了伤,有人用力过猛扭到了腰,还有人为了追击云蒙人甚至累到虚脱······”
听着江元的发言,就连师爷都愣了。
损失惨重?
我一路跟着,这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很快,他就反映了过来,江元这么说,根本就是为了激起民愤,让这些士族门阀不得不掏钱!
“还是县令大人狠啊······”师爷暗自腹诽,对江元的狠辣和无耻又有了新的领会。
说什么损失那都是虚的,三千营根本就是碾压,这根本就是为了敛财,而且是要大大的敛财。
这一回,江元不只是想要搜刮些油水,而是想要这些门阀出血!
师爷心中腹诽,但表面上还是十分谄媚。
他可是记得之前几任师爷是怎么死的,现在坟头草怕是都已经丈许高了。
这时,江元看向了那些士族门阀,高声喊道:“这些年来,我燕云之地始终遭受战火纷乱,这才过了几天的太平日子?你们身为燕云的子民,受了那些军人们的保护,该不该为了燕云的百姓,为了燕云的太平,出一份力?”
“大人说的对,我们应该出力!”师爷连忙谄媚附和,还想说些什么呢。
还没等开口,就被不远处,牵着一个小麦肤色的年轻女子的三千营统领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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