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梁从莫家出来,找个没人地方,一顿跺脚大喊。
真憋屈。
他要是有莫家这样的岳父,有大嫂这样的媳妇,他会对岳父感激不尽,他会和媳妇同心协力,努力奋斗把日子过好。
自家过好了,还要回报岳父。
可是大哥这么多年做了什么?
不说以前的十几年,就说大哥回乡,莫家不计前嫌,还给了大哥一千两,为了大哥的面子,好让他回乡手头宽裕。
大哥一回来先找人给大嫂驱鬼,难怪莫家这么生气。
换了谁,谁不生气?
莫家拿出一千两给女婿,等自家买铺面四处借银子。
何文梁真想回去质问大哥,你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
莫家父亲说了,大哥正气高洁,哼哼,大哥真以为别人都不知?
正气高洁?
有本事别拿岳父的钱呀!
何文梁没回家,去了盖酒楼的地方。
他改变不了大哥,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看看酒楼那有什么他能做的。
去了那,莫新志一看到他黑着脸问:“你来干什么?”
何文梁心里苦笑,昨天大嫂的弟弟对他缓和了脸色,这下又要重头开始赔笑脸。
他也不提今天的事,说道:“我今天办完事,过来看看我能做的事,莫大哥千万不要客气,就把我当自己弟弟该使唤使唤。”
莫新志说道:“用不着。”
他这人不喜谁,就不搭理别人,也不会说难听话,他往另一边走,去看匠人干活
何文梁尴尬地站着。
王景烨不知道两家又发生什么事,他有点同情何文梁。
因为他就经常被他的犟嘴小舅子如此对待。
他拍拍何文梁的肩膀说道:“何兄弟,正好有些数目你算一下,我这人不耐烦干这些事”
何文梁知道王大哥给他圆场,感激不尽,跟着他去了一个简易搭的木棚里面,有桌椅,临时办事的地方。
何文梁算了下账目,好家伙,这才多少功夫,一千两银子进去了。
不是有人给莫家借银子,莫家还真没办法开酒楼。
他也替莫家发愁,这要是酒楼做不起来,那真要赔得倾家荡产。
可是他不能说,莫家父亲比他想的周想得长远,他要是多嘴,那就是讨人嫌了。
他也不打算给大哥说好。
王景烨好奇何家莫家发生的事,不用派人打听,就有传言出来,何文彦一回来就找跳大神的。
王景烨心里好家伙好家伙的接连几个,莫氏的丈夫是不是傻?他做为莫氏的丈夫,恨不得让别人淡忘此事,找跳大神的,是帮别人回忆媳妇被鬼附身的事吗?莫氏的丈夫是怎么做到从五品的?
因为好奇,王景烨专门让梁太监去查一查。
梁太监不用查都知道咋回事,但也装着去查了一番。
回复王景烨:何员外郎最早是他岳父帮忙,之后他岳父也时常为他打点。吏部的吴郎中和莫典署认识,何员外郎并不知道,不知此事。吴郎中说何员外郎有点迂腐,但做事认真,也不怕辛苦。
他还列举了何员外郎几次升官都是因为什么,并不是特殊关照。
王景烨请莫新志喝酒,又套出莫父给了女婿一千两银子回乡的事。
他进宫给王太后说了,感叹。
“莫典署那会还没买铺子,正打算买,就能拿出一千两银子给女婿。这可是实打实的银子,对于莫家来说也不是小数目,可是他不眨眼地拿出来。
“这真是把女婿当儿子一样,可是何员外郎做的这叫什么事?难怪他上司说他迂腐死板。这是说得好听,让我说是傻,不仅仅是傻,还奸。想着岳父家心疼女儿,他就装。此人不可交也,不如他兄弟。”
王太后已经从梁太监那知道了一切,但不知道莫典署给何员外郎一千两银子的事。
她听了堂哥说的,感动莫家对女儿做的一切,心里有股暖意。
她就是当皇后、当太后了,祖父也没高看她一眼,父亲埋怨她,因为她让父亲为难。
哪个当子女的不渴望有个全心全意为子女着想的娘家?
哪个当女人的不渴望有个全心全意对她的丈夫?
而她,就没有。
莫氏比她幸福,有这样为她着想的父母。
但,人总是不会尽善尽美,莫氏却嫁了这样一个丈夫。
王太后问王景烨:“何员外郎宠妾灭妻?”
王景烨说道:“估计没有,从没听大志说过这方面,只是说何家亏待他大姐。”
王太后明白了,何员外郎像自己父亲。
她又对莫氏同情,嫁这样的丈夫,你说他坏,不至于,他循规蹈矩,做事一板一眼,不宠妾灭妻,外面人觉得谁嫁他有福。
可是他爹娘兄弟都比妻子重要,还要面子,又认为自己清高。
王太后让梁太监去点拨一下吴郎中,降何员外郎一级,六品官主事。
吏部主事的职责包括管理文书、处理案件、监督下属官员的工作等。
王太后不能处置自己亲生父亲,但,莫氏的丈夫她可以处置。
梁太监去给吴郎中说的时候,又点拨一句:“听说通州那有个案子比较复杂,需要一个办事认真的人。”
通州离京城不远,何文彦忙于公事,可以几天回一趟家,免得闲了乱想事。
吴郎中不知道何文彦的事怎么惊动梁太监,他又不能给莫元季透露是梁太监亲自交代他。
何文彦才从老家回来,走时打着孝道请的假,如今……
吴郎中只能自己担上得罪人的事,在能通融的范围内,让何文彦休息三天后去通州。
何文彦傻眼,怎么回乡一趟被降职了。
难道算卦先生算的是对的?他确实是有灾。
又想到岳父和吴郎中认识,岳父在中间做了什么?
何文彦亲自去吴郎中家里,话里带出岳父。
吴郎中顿时不悦,觉得何文彦有小人之心。
“我确实认识莫大人,同朝为官,我对莫大人尊重,要说心底淳厚之人,莫大人算一个。”
端茶送客。
何文彦怏怏地走到莫家门口,又蔫头耷脑地回自己家。
他想不通,他待人诚恳,认真做事,对待妻子尊重,对待手足也是谦让的多,对母亲孝顺,对子女他是个好父亲,对岳家一直恭敬,他哪里做错?
就算以前让妻子负担家用,他不是一直在妻子面前在岳家面前矮一头吗?他一直努力工作,想升到四品好回报妻子吗?
为何老天对他不公?
他记得岳父的书房一直挂着一幅字:躬自厚而薄责于人。
想一想母亲却相反行事,早知如此,他应该好好规劝母亲。
终究是母亲无德连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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