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吓得连滚带爬,几乎是嚎叫着爬出了酒窖。
这事传开后,酒坊的伙计个个都吓得不轻。
守夜的活都不敢干了,一到晚上,伙计全都跟泥鳅一样缩在屋子里头,打死不出去。
可酒坊夜里是要做活的。
美酒不是一晚上就能酿好的,要选料、蒸馏、制曲、发酵、勾兑,再将新酒存入酒窖陈酿,如此等上一段时间,才能收获美酒。
发酵就是把蒸熟的粮食和酒曲混合,加水放入木桶,等上十天半月,等桶里的东西发香,才算是成了。
只这一步,就要花费大量人力物力。
冷一点,木桶里的酒曲没动静,热一点,桶里的酒就发酸,酿出来的酒只能当泔水。
所以,酒坊的伙计要日日盯着这些木桶,时时翻动,用手感受温度。
温度高了,就想法子降温,温度低了,还得在酵房烧柴升温。
所以,有经验的老道酿酒师傅,用手一摸,就能知道这酒什么时候能成。
可出了这档子事后,酒坊伙计人人自危,夜不能寐。
甭说大半夜去窖房翻缸了,就是晚上肚子里憋一泡尿,都得硬生生挺到天亮,生怕下一个轮到自己。
“若只是这样,咱还不敢劳烦南小仙人。”
酒坊管事苦着个脸,愁意爬满眉头:
“不知怎么的,酒坊闹鬼的消息传了出去,来买酒的客人都说酒坊闹鬼,这酒也喝不得。
这还不算完,前几日,酒坊给城北赛春楼送去的一批酒里头,竟然倒出来一大把女人头发!”
“女人的头发?你们确定是鬼神所为,而不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么?”
南枝忍不住皱眉,下意识反问。
——她拉开地图,代表定远县生灵的小圆点密密麻麻。
大片大片的绿色友好光点当中,还夹杂着不少象征中立的黄色光点。
红色敌对光点少之又少,但王家酒坊附近,却没什么鬼类。
“这谁说不是呢?最开始发现头发的时候,我这心里也怕啊,带人连着开了好几口酒缸,都没发现什么。”
酒坊管事叹口气:
“可这些酒一送到客人府上,人家当着我们的面儿打开,倒出来的,就是一把一把女人的头发。
半月来,三十几坛酒,都发现了头发,您说说,这事若不是妖魔用邪法做的,谁人有这么多头发呢?”
怕南枝不相信,酒坊管事还叫来了酒坊里的伙计。
十几号人一字排开,对着南枝就七嘴八舌说起了撞鬼的事。
“哎哟,那声儿俺听的真真的,就是女人捏着嗓子唱戏,声音尖尖的,就是模模糊糊,总是听不真切。”
“是是是,那声听得人心酸,想哭哩。”
“不,哪里是哭,那女人明明是在笑,俺耳朵灵,听的可清楚着呢!”
“若真是鬼,那也是个疯子鬼,又哭又笑的,还往咱们酒缸里扔头发。”
南枝听完这些汉子的话,并没立刻给出答案,反而要求酒坊管事带她去那个闹鬼的酒窖看一看。
谁知道,她这话刚一出口,原本还满脸期待的老管事头摇的同拨浪鼓一般,死活不肯带路:
“不成不成,这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女人身上污秽,不能进酒窖,女人一进去,这满窖的神仙酿可就废啦!”
南枝头上缓缓升起三个问号。
请她来事的,不就是你们王家吗?
女人污秽?
那这么说,各位当初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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