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凝芷迫不及待地回到院里。
刚踏入院门,就看到沈姨娘熟悉的瘦弱身影,她的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姨娘!”苏凝芷上前紧紧抱住沈姨娘,泪如泉涌。
上一世,父亲用姨娘的性命逼她就范,将她困在三皇子身边,甚至狠心阻拦她们母女相见,以至于她到死还要忍受母女分离的痛苦。
这一世,无论如何她都要带母亲离开相府这座华美牢笼,过自由的生活,绝不再做任何人的棋子!
“怎么了?芷儿,是受了什么委屈吗?”沈姨娘放下手中针线,紧张地问。
“没有!”苏凝芷擦了擦眼泪,“父亲把我抬为次嫡女,让我嫁给靖王爷,嫁妆都按照嫡女的身份置办!姨娘,咱们要过上好日子了!”
宋姨娘半天才消化完这个消息,激动不已:“芷儿要当王妃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姨娘得好好帮你准备嫁妆!”
“姨娘,这些事母亲自然会安排妥当,您不必操劳。”苏凝芷拉着沈姨娘的手,“离女儿出嫁还有三个月,您能在这三个月里把月族所有医术都倾囊相授吗?”
“你都要当王妃了,王府里什么医师没有,学那种东西做什么?再说了,你不是一直很排斥跟月族有关的东西吗?”
从前周氏总是拿姨娘月族女奴的身份羞辱她,令她对月族的一切都心生厌恶,更别提学习医术了。
如今想来,是自己太过愚钝,白白错失了这门傍身之术。
“从前是女儿不懂事,现在女儿想明白了,月族人个个医术高超,女儿也是半个月族人,自然也要精通医术,才对得起身上这一半的月族血液!”
这番话说得宋姨娘热泪盈眶。
“好孩子,姨娘这就教你驻颜之术,保管你将来艳压群芳,让靖王爷一辈子都宠爱你!”
“姨娘,女儿不用以色侍人,不需要学驻颜术。”
“那你想学什么?”
苏凝芷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道:“我想学蛊毒之术!”
沈姨娘脸色骤变,一把捂住她的嘴,惊恐道:“这话可不能让别人听到,否则会掉脑袋的!”
月族从前是个小国,叫月国,子民们不仅医术精湛,更有部分族人精通蛊毒之术。
姜国帝王忌惮月国的蛊毒力量,秘密派遣杀手潜入月国,将精通此术的族人一一诛杀,并严令禁止月族后人学习此种秘术。
随着时间的推移,月国的蛊毒之术逐渐失传,姜国大军最终踏平月国,曾经辉煌的月族就此沦为奴隶。
直到现在,蛊毒之术依旧是姜国人的禁忌。
“那姨娘能教我吗?”苏凝芷小声问。
宋姨娘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她就一个女儿,别说蛊毒之术了,就是要她的命她也会毫不犹豫地给她。
那日之后,苏凝芷日日将自己关在院子里,偷偷学习医术和蛊毒之术。
苏锦月则沉浸在即将成为新娘的喜悦中,每日忙着试穿华服、购置胭脂水粉和精美首饰。
三皇子和靖王爷的聘礼陆续送进相府,排场之大,惹人艳羡。
三皇子母族势微,聘礼自然比不得靖王爷的丰厚。
更何况当今皇帝忌惮谢家,为了表示对未来靖王妃的重视,更额外添了许多赏赐。
看着那一箱箱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流水般地抬进苏凝芷和宋姨娘的院子,周氏和苏锦月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苏锦月按捺不住,来到苏凝芷院中,阴阳怪气道:“妹妹,靖王爷龙章凤姿、家世显赫,实乃良配,可人无完人,他自幼身体孱弱,恐怕……不能和妹妹行周公之礼。妹妹往后怕是要独守空闺了!”
苏凝芷怎么可能听不出她话里的恶意,她只淡淡一笑:“多谢姐姐提醒,那妹妹便在此祝愿姐姐姐夫恩爱和睦,鸾凤和鸣!”
苏锦月见冷嘲热讽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顿时有些恼火:“妹妹,你是听不懂还是装不懂?我的意思是,靖王爷那方面不行,你就不怕守活寡吗?”
苏凝芷低眉顺眼:“姐姐说笑了,我一个庶女能嫁进王府,已经是天大的福分,怎敢奢求像姐姐那样,对夫君还有诸多要求?”
苏锦月冷哼一声:“也是,像你这种身份,别说嫁个不能人事的夫君了,就是嫁个明日就要咽气的老头子,只要门第高,你大概也得欢天喜地吧!”
“让姐姐见笑了!”苏凝芷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在冷笑。
这世上大概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谢淮安那方面到底有多“行”了。
上一世他之所以体弱多病,是因为幼年就被下了蛊毒。
后来他身上的蛊毒解了,故意把所有的蛮力都宣泄在她这个有名无实的皇后身上,叫她吃了不少苦头。
但愿这一世换亲,能让彻底摆脱沦为谢淮安榻上玩物的命运。
有时候她真的不明白,那档子事真就那么有意思吗?
值得苏锦月主动放弃清闲的内宅生活,选择嫁个一个草包。
苏锦月以为嫁给三皇子,从此就能享受鱼水之欢,殊不知让她绝望的事情还在后头。
苏凝芷和苏锦月出嫁这日跟上一世一样,风和日丽,晴空万里。
只是这一次,苏凝芷是被八抬大轿抬进了靖王府。
靖王爷谢淮安病体孱弱,甚至无法起身拜堂,苏凝芷是抱着一只大公鸡拜完堂的。
一进贴满红色“囍”字的新房,苏凝芷就听到一阵低低的啜泣声,她掀开头盖一看,原来是丫鬟碧玉在哭。
碧玉见她掀开盖头,顿时急了:“王妃怎能自己掀开盖头呢?这多不吉利啊!”
“无妨,反正王爷今晚也不会来我房中。”苏凝芷把盖头随意放在床边,“倒是你,怎么突然哭了?”
“奴婢就是心疼王妃,王爷他连拜堂都来不了,以后的日子还那么长,王妃您可怎么过啊……”
“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呗!”苏凝芷脸上丝毫没有半点阴霾,反而安慰起碧玉来,“人除生死无大事,只要活着,日子总要过下去的。”
上一世她被那样折辱都咬紧牙关活着,现在不过是抱只公鸡拜堂罢了,有什么好委屈的?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门外传来了敲门声:“王妃,王爷命奴婢送来一份新婚礼物,请您过目。”
“进来吧!”苏凝芷话音刚落,一个眉目清秀的婢女便端着个精致的长条锦盒走了进来。
婢女朝苏凝芷行了个礼:“奴婢红玉见过王妃!”
苏凝芷和碧玉满怀期待地打开锦盒,笑容却在下一瞬凝固在脸上。
盒中静静躺着几根玉质通透、长短不一的玉势,散发着冰冷的光芒,仿佛无声的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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