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芍药跟何太妃说了什么,何太妃带着一众丫鬟嬷嬷气势汹汹地来到苏凝芷的栖梧苑。
她来时,苏凝芷和碧玉正在后院松土,浑身沾着泥土,额头上带着汗,脸被晒得红扑扑的。
见到何太妃,苏凝芷不慌不忙地上前朝她行了个礼:“儿媳见过母亲!不知母亲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何太妃脸色阴沉:“听芍药说,王妃在院子里种‘埋尸草’?这里是王府,不是乡野之地,谁准你种这种晦气的东西?你还有没有当王妃的样子了?”
她的声音太过严厉,院里的丫鬟婆子们顿时噤若寒蝉。
碧玉更是吓得脸色煞白,担忧地看了一眼苏凝芷。
“什么‘埋尸草’,母亲到底在说什么?”苏凝芷故作不解,“为什么母亲认为儿媳会这有这种东西?”
何太妃冷厉地目光看向芍药:“芍药,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本宫绝不允许王府里有晦气的东西!”
“回太妃的话,王妃确实在后院种了‘埋尸草’,奴婢亲眼所见!”芍药上前,把刚刚苏凝芷给她看的长条状植物摘下来,递给何太妃看,“太妃请看,就是这个!”
苏凝芷见状,非但没有制止,反而笑着对何太妃道:“是啊,母亲,您就看一看吧!”
何太妃半信半疑地接过那株植物,一股奇特的香味扑鼻而来。
闻到这个气味,她顿时火冒三丈。
“这就是你说的‘埋尸草’?妖言惑众,来人,把芍药给本宫带下去,重责二十大板!”
芍药吓得血色尽失,慌忙跪地求饶:“太妃饶命!奴婢知错了,太妃饶命啊……”
在场的丫鬟婆子们面面相觑,都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转变究竟是怎么回事。
“母亲,芍药只是个粗使婢女,没见过‘金不换’这种南阳草药也正常,没想到她竟会说出‘埋尸草’这种晦气的名字。”苏凝芷看着何太妃,意有所指,“儿媳也不知母亲为何会信以为真。”
何太妃何尝听不出她话里的弦外之音,是在怪她不分青红皂白就听信谗言,随意发难。
“是本宫错怪你了,往后本宫会更谨慎挑选伺候在你身边的人。”她话锋一转,“可你贵为王妃,本不应该在后院种药种菜,要是传出去,还以为我们王府苛待你!”
“母亲言重了,母亲一心为儿媳着想,儿媳感激不尽。”苏凝芷语气温婉,却透着一丝无奈,“只是这些丫鬟婆子们并不听儿媳的安排,让她们帮忙在院子里翻土种东西,她们却个个往儿媳的房间里钻,儿媳实在没办法,只能和碧玉亲自来种这些草药了。”
“你要什么草药,跟管事嬷嬷说一句就行了,何必亲手种?我们王府还不至于买不起草药!”
“母亲有所不知,这草药都是做香囊所需的药料,有些还真不是有钱就能买到。比如这‘金不换’,整个京城怕是也找不到第二株新鲜的。”苏凝芷语气中带着几分羞涩,“香囊是要给王爷做的,所以这草药还是儿媳自己种的好!”
听到种草药是为了给儿子做香囊,何太妃的神色缓和了些。
“淮安这几日确实和本宫提过,用了王妃亲手做的香囊后,神清气爽,身子也爽利了不少。本宫还当是什么稀罕东西,原来这香囊里的草药需要如此细致的栽种和照料,真是难为王妃了。”
何太妃上前,紧紧握住苏凝芷的手,和刚刚冷峻严厉的模样判若两人。
苏凝芷垂眸,语气恭顺:“王爷是儿媳的夫君,亦是儿媳的天,儿媳自然要照料好他的身子。”
“淮安有你这样的妻子,是他的福分。”何太妃满意地点点头,目光倏地变得凌厉,扫向院子里的其他下人,“从今往后,王妃就是你们的主子,你们需得按她的吩咐做事,若是惹得王妃生气,本宫立马将你们发卖出去!”
众下人噤若寒蝉,齐声应道:“是,太妃娘娘!”
“那母亲先回去了,你好生照料好这些草药,若有什么需要就来寻我!”何太妃笑得十分慈祥。
“谢母亲!”苏凝芷福了福身子,目送何太妃离开。
待到何太妃走远,碧玉这才敢上前,惊魂未定道:“王妃,刚刚吓死奴婢了,奴婢还以为你会被责罚呢!”
苏凝芷笑笑:“放心吧,你家主子我心里有数!”
她是故意把何太妃引来的,要借她的手杀鸡儆猴。
除掉了芍药这个最不把她放在眼里的下人,剩下的这些丫鬟婆子自然就没人敢造次了。
何太妃虽然为人严苛,但谢淮安是她的软肋,只要她意识到事情对自己的儿子有利,哪怕苏凝芷做的事再不合乎规矩,她也肯定会支持。
听雨轩。
何婉珍正在镜子前试戴发簪,一个婢女匆匆跑进来,语气焦急:“小姐,不好了,奴婢刚刚听栖梧苑的下人说,王妃在自己院子里种了给王爷做香囊的草药,太妃去了之后不仅夸了她,还让人把芍药打了一顿!”
“什么?”何婉珍猛地站起身,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住她脸上的惊愕。
芍药也认识,是何太妃亲自调教的婢女,特意安排去监视苏凝芷的,这才去了几日,怎么就被打了?
“小姐,这苏凝芷看着柔柔弱弱的,没想到还有两下子,竟能让太妃也喜欢她。”婢女一脸担忧,“她现在已经是王妃了,若太妃也站在她那边,往后我们还如何在靖王府立足啊?”
何婉珍费尽心思住进靖王府,本就奔着靖王妃的位子去的,现在这个位子被苏凝芷抢走了,她在靖王府的地位顿时变得尴尬起来。
若再不想办法把苏凝芷挤走,她怕是再也没了继续留在府里的理由了。
想到这里,她有些心烦意乱。
“不过做个香囊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狠狠将簪子扔在地上,“啪”的一声,把正在椅子上打盹的小白吓了一跳。
小白随即跳下椅子,委屈地喵喵直叫。
何婉珍看着小白,脸上露出阴鸷的神色。
“谁说她种在院子里的是草药?”她的声音透着几分阴冷,“分明是毒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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