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两个口塞破布的男人醒来,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都露出惊恐的神色,顿时奋力挣扎起来。
苏凝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别费劲了,这绳子可不是随便绑绑的。现在跟我去官府,有什么话,留着和官老爷说吧!”
她俯下身,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寒意:“二位最好想清楚了,是经得起查呢,还是告诉我幕后主使,我可以考虑放你们一条生路。”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打扮像是山贼的男人急忙点头。
苏凝芷抽走他口中的破布,他嘿嘿一笑。
“老子就是个山贼,看到漂亮姑娘哪有不抢的道理?要说指使,那也是我爱美之心在作祟!”
苏凝芷冷笑一声,把白布重新塞回他嘴里。
“靖王府戒备森严,我们的马车一直紧跟着太妃的车驾,后来不仅车夫不见了,连马车都像是被人操控一般,径直冲向你们。你这套说辞,未免太可笑了吧?看来,不给你们点颜色瞧瞧,你们是不会说实话了!”
山贼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垂下眼眸,不敢与苏凝芷对视。
刺客也拼命点头示意,苏凝芷把他嘴里的白布摘下来,他喘着气道:“王妃请恕罪,小人是收人钱财替人办事,这才冲撞了王妃,求王妃饶命啊!”
苏凝芷能感觉到山贼和刺客办事方式截然不同。
山贼色厉内荏,只想吓唬吓唬她,而刺客出手狠辣,招招致命。
“是谁让你刺杀我的?”她语气冰冷,直击要害。
“是靖王府一个叫青莲的婢女!她给了我们五百两银票作定金,事成之后再给一千两!”刺客不敢隐瞒,一股脑全招了。
“你怎么知道她是靖王府的人?她的名字你又是从何得知的?”苏凝芷步步紧逼。
“她给的银票上,盖着靖王府的印章!至于名字……”刺客压低声音道,“她和我们头儿是相好,我们头儿就叫她青莲!”
碧玉凑近苏凝芷,低声耳语道:“王妃,何小姐身边正好有个婢女叫青莲!”
苏凝芷眸色微动,上一世从未听闻苏锦月遭遇刺杀,她和何婉珍的矛盾也仅限于靖王府内,从未到如此剑拔弩张的地步。
难道这一世谢淮安对自己态度转变,引发了这何婉珍的危机感,导致她对自己下死手?
她看向刺客:“你说的可是句句属实?”
“小人用性命担保,绝无虚言!”
“好,我信你!”苏凝芷转头看向碧玉,“碧玉,帮他解绑!”
碧玉大骇:“王妃,万万不可,万一他又要刺杀你……”
苏凝芷晃了晃手里装软筋散的药瓶:“放心吧,他没这个本事!”
软筋散被她加了点料,威力比普通软筋散强十几倍,只要沾染上一点,立马晕厥过去。
碧玉闻言,犹豫着上前,替刺客解开了绳索。
他果然不敢造次,一获得自由立马跳车,头也不回地逃离。
破浪察觉到刺客的动作,正准备去追,被苏凝芷喝止了:“不许追!”
“王妃,他可是要刺杀你的人!”破浪急声道。
“他刚刚已经把幕后指使人告诉我了,是靖王府的里的,家丑不外扬,这事闹到官府,不仅会丢靖王府的脸,更会让王爷难做!”
“那……那个山贼呢?”
苏凝芷睨了山贼一眼:“他死活不肯说出自己的幕后指使,只能把他送到官府!”
破浪嘴角微抽。
王妃,要是真被你问出他的幕后指使,那才叫“家丑”呢!
王爷,你这回算不算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马车很快停在京城顺天府门口。
朱红色的府衙牌匾下,谢淮安一袭墨色锦袍,身形挺拔,如松柏般伫立在顺天府门前。
马车还未停稳,他便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深邃的眸子里写满了担忧,一把握住苏凝芷的手:“王妃受惊了。”
“臣妾没事。”苏凝芷不动声色地抽回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王爷消息真是灵通,竟知道臣妾要将人带到官府!”
谢淮安神色顿时一僵。
一旁的破浪见状,连忙上前解释:“王妃恕罪,是属下见事态紧急,便飞鸽传书告知了王爷,王爷心系王妃安危,这才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苏凝芷这才敛去眼底的寒芒,朝谢淮安福了福身子:“王爷有心了,臣妾感激不尽!”
“你我夫妻,何须说这些见外的话?”谢淮安目光落在她精致的脸上,又扫过她纤细的身段,一副担忧不已的模样,“可有哪里受伤?那些山贼可有冒犯之处?”
“臣妾无事。”苏凝芷像是误解了谢淮安的意思,挽起袖子让他看自己手臂上的守宫砂,“王爷请放心,臣妾如今依旧是完璧之身!”
听到这话,谢淮安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表情相当精彩纷呈。
他帮她将袖子拉好,有些不自然道:“本王不是这个意思。”
苏凝芷眼眶一红,泫然欲泣道:“王爷,臣妾吓坏了!刚刚碧玉差点……差点就遭到山贼侮辱,臣妾当时就在心中暗暗发誓,若是碧玉出了什么事,臣妾也绝不独活!碧玉从小和臣妾一起长大,不是姐妹胜似姐妹,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臣妾也不想活了!”
谢淮安闻言,下意识地看了碧玉一眼。
他从未想过,区区一个婢女,竟在苏凝芷心中占据如此重要的地位。
幸好,幸好刚刚那件事最终没有发生,否则……
苏凝芷捕捉到谢淮安脸上一闪而过的如释重负。
她这番话,是提醒,也是警告。
她要让他知道,伤害她身边的人不仅不能拿捏她,反而会彻底失去她。
这样,以后他想利用她,就会谨慎一点,不会再通过伤害她身边的人来实现。
“好在只是虚惊一场,现在山贼也已抓到,王妃可以放心了。” 谢淮安语气温和,带着安抚之意,然而苏凝芷却从他眼中看到了一闪而逝的寒光。
“放不放心,还得看顺天府尹怎么判。这次遇到山贼,处处透着诡异,臣妾总觉得有人在背后操控着一切,心里难免担心。”她倒要看看,他这个幕后指使要如何跟这件事撇清关系。
谢淮安脸上忽然浮起一丝森冷的笑:“是该好好审审,只要他活着,不管他背后是什么人,顺天府尹都当场能揪出来!”
苏凝芷心中顿觉不妙,与此同时,原本被绑得像个粽子的山贼,陡然像是发了疯似的,用力挣开破浪的桎梏,猛地撞向一旁的石柱。
“咚”一声巨响,山贼血流如注,整个人瘫倒在地,当即断了气。
碧玉看到这一幕,吓得大声尖叫,藏到苏凝芷身后。
苏凝芷也被这一幕惊到,双目圆睁,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心头。
是谢淮安,是他的话暗示让山贼自我了结的,一定是他!
破浪上前探了探山贼的鼻息和脉搏,朝谢淮安摇了摇头:“王爷,人没了。”
“看来是畏罪自杀了。”谢淮安上前握住苏凝芷的手,声音轻柔,“既然人都死了,就没必要进顺天府了,王妃,我们回普济寺吧,别耽误了母亲祈福!”
苏凝芷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都出了这样的事,王爷竟还惦记着祈福?”
“是本王不好,本王考虑不周,让王妃受惊了。”谢淮安没听懂她话里的质问,深情缱绻的视线牢牢的锁定着她,“为了表示歉意,这次本王亲自送你去普济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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