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内都挺简单的,一张罗汉床,一桌一椅,再无其他,怕是寻常士兵营帐的东西都比他的多。
军医很快来了。
男人脱掉上衣,露出后背的一大片青紫,触目惊心。
“大人怎会受这般严重的伤口,这估计得伤到内里。”
军医神色凝重,“恐怕会内出血。”
楚姒朝愣住:“这么严重吗?”
“咳咳……”尉迟令忽然虚弱地咳嗽两声,“是挺疼的,齿内一股血腥味。”
楚姒朝心中愧疚,她没想到周如胥会受这么重的伤。
若那一根木棍落在她身上,她脑袋得开瓢。
她踌躇不安地站在边上。
军医见了男人的眼色,故作凝重:“这得好生调理着,否则必然会留下病根,千万要重视。”
军医说完留下金疮药后就出去开方子了。
阿雕也默默退下去。
一时间,帐篷内竟就只剩下周如胥跟楚姒朝主仆。
“我去找个人来给太师上药吧。”
楚姒朝也有些尴尬。
“既我是为的世子妃,难道不应由世子妃来给我上药吗?”
男人眸底带着几分戏谑。
白水立即接话:“世子妃哪里会这些,还是奴婢出去叫人来弄吧。”
尉迟令笑了笑。
他知朝朝的性子,只是见她太严肃逗逗而已,并没奢望对方会真为自己上药。
朝朝在男女交往上,向来是界限分明的人。
“好。”
白水正要出去时,那娴静的姑娘竟答应了。
别说尉迟令,就连白水跟白雀也是一脸震惊。
楚姒朝拿起桌上的金疮药,上前,她站在尉迟令身后,‘啵’的一下打开了金疮药的塞子。
姑娘将药膏抹在圆润的指尖,轻点涂在男人结实宽敞的后背。
她的动作很轻柔,手指细腻如同上等的丝绸,嫩嫩的、软软的。
除了药膏的药香味之外,尉迟令还嗅到了专属于女人身上的栀子花香气,甜甜的。
男人像是被人捏住命门,喉头紧了几分。
尉迟令手指也不由得紧缩。
“今日多谢太师了。”楚姒朝声音很轻,“若非有太师,或许怕我早就血溅当场。”
“世子妃不必言谢。”男人嗓音暗哑几分,“我很乐意为世子妃做事。”
楚姒朝上药的动作一顿,又继续上药。
男人嗅到的是药味儿跟栀子花香,而楚姒朝嗅到的是药香跟乌龙茶的香气。
这股味道同她丈夫的味道如出一辙,太熟悉、也太相似。
楚姒朝心情分外复杂。
她的目光却不自觉落在男人后脑勺的面具绑带上。
想起在太师府时他叫自己‘朝朝’,心中怀疑更甚。
楚姒朝有解开他面具绑带的冲动。
但到底恐惧大过好奇,她到底是没敢动手。
楚姒朝深深地看着男人背后青紫。
“好了。”
楚姒朝往后退,将金疮药放在桌上,“大人,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要不要留下来用膳?”尉迟令倏地攥住她的手腕,“京郊外没什么吃的,去春满楼吧,我请你用晚膳可好?
上次见你很喜欢吃那荷叶羹,吃一些在回去吧。”
楚姒朝将手缩回:“多谢太师好意,我晚膳想回去同夫君一块用。”
尉迟令哑口无言,薄唇抿紧很多。
他明知道都是自己,可偏偏地觉得一阵气闷。
楚姒朝稍稍欠身,离开了营帐。
尉迟令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叹气。
他看着桌上的金疮药,失神呢喃:“朝朝,你是不是心里真的就只有尉迟令,周如胥在你心里……又算得了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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