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园。
楚姒朝失神地看着画轴里的女人,心里沉甸甸的。
这画像里的女人跟皇宫那位画地为牢的嫔妃长得一模一样。
独妃。
若说谢夫人跟皇后是双生长相相似还好说,可这个独妃又是怎么回事?
皇帝既宠她,还让她住关雎宫,包容她的小性子,可为何又不让她入皇室宗碟。
楚姒朝有太多太多的疑问。
还是说……
那独妃根本就是……
楚姒朝眉目一沉。
这时门被推开,白水进来:“姑娘,边境来人说示儿已经快入城了,估计后日就能到达京城。
您打算将他安置在侯府吗?”
“那是自然,我答应了沈宁说好好照顾示儿的。”楚姒朝将画轴卷起,“不过他到底是从灾区过来的,还是要按规矩隔离半个月,你让人去安排,让几个得力心细的人照看着。”
“……好。”
白水应着,但却欲言又止,没有下去。
楚姒朝道:“有话不妨直说。”
“其实今日夫人说的话,奴婢也觉得极对。沈宁他是一个母亲,定是希望自己的儿子得到最好的未来,更多的财富,您这样……得不偿失。
您如今跟世子感情要好,始终都会有自己孩子的,这忽然冒出来一个庶长子……您不仅会被人嘲笑,而且对咱们未来小少爷也不好。”
“且不说沈宁愿不愿意示儿入祠堂,便是她愿意我作为嫡母也应庇护才是,这是阿令同我相识前欠下的情债,我能怎么办。”
楚姒朝将画轴放在桌上,“孩子是无辜的,沈宁也很无辜。他们的爱人、父亲如今这样,无法对他们负责,难不成我还要去加害他们吗?”
楚姒朝自认为的确不是大方的人,在听说阿令跟别人有孩子,她嫉妒、愤恨,觉得自己被辜负了,直到现在她心里也是一根刺。
可她能如何?
又能将阿令怎样?
她才是后来者,一切都是在没认识她之前发生的。
“如果是在同我成婚之后有的孩子跟外室我还能闹一闹,但现在算什么,我难道还要让自己变得面目可憎了,去做伤害人的事情吗?
我不想变得那么下作。”
楚姒朝深深吸了一口气。
更别说沈宁到时会是治愈黑口病的神医,她还要去迫害一个造福百姓的姑娘吗。
白水哑口无言。
“这件事已翻篇,谁都不许再提,他日示儿回侯府,府邸上下都得好好对她,若让我知晓有谁对他不好,必定严惩不贷。”
“姑娘……”
楚姒朝眸底泛起冷意,白水说不出话了。
这时尉迟令忽蹦蹦跳跳从门外回来,刚巧遇见白水出去,还被白水狠狠瞪了一眼。
他被瞪得莫名其妙。
楚姒朝摇摇头。
尉迟令没放在心上,小心翼翼从怀里掏出一包食物,用着气声说:“我给朝朝打包了肉麦饼,可香了你尝尝,别让白水他们瞧见。”
肉麦饼在平民那是难得一吃的好东西,但在贵族这多少有些上不了台面。
可楚姒朝就喜欢吃粗食,尉迟令时常偷偷带给她吃。
“好、我尝尝。”
楚姒朝浅尝一口。
麦香很足,肉馅也很多,一口下去,香口有嚼劲,唇齿留香。
楚姒朝难得露出惊艳的表情:“这个的确是不错,你哪儿买的?”
尉迟令暗自窃喜:“就、就在外头买的,朝朝喜欢吗?”
“喜欢。”楚姒朝又吃了一口。
油滋滋的,恰到好处的肉香跟麦香,特别对他胃口。
“那在吃点。”
楚姒朝吃得可开心了。
尉迟令还给他倒了杯茉莉花茶,配着吃更香。
“这是什么?”
尉迟令奇怪地看着画轴,打开。
楚姒朝动了动、但也没阻止。
如他们夫妇一体,阿令也可能不是痴傻,他想看也就让她看了。
当画轴打开的那一瞬,男人猛地僵住,愣在原地,看着画上的人,他眼尾竟有些泛红。
这幅画居然是……
男人隐藏得很好,楚姒朝并未有发现他的不对。
他将画轴卷好放下:“朝朝还饿吗?要不要再吃点东西?”
“不了,这些就行了,我待会儿睡一下。”
楚姒朝吃的唇角都是油渍,尉迟令深望着她,眸底说不出的情绪翻涌。
他给楚姒朝擦了擦。
楚姒朝觉得他怪怪的,但哪里奇怪又说不上来。
太师府内。
尉迟令望着画上的一家五口,心情仍难以平复。
听闻朝朝从娘家回来时,手里就带着这幅画。
阿雕小心翼翼说:“大人,明日就是十五了。”
“嗯。”尉迟令将画轴收起,将这幅画跟自己的秘密文件放在一起,“鸣凰又不是第一次进宫了,你们安排就好。
他一顿,道:“老二那边太医令过去了吗?”
“您放心,已经都处理妥当了。太医令已经跟太医院告假、明日便会过去。
二爷看着情况好很多,此前也有苏醒的迹象。”
苏醒了好。
如此,大家也不用这么担心,就是……
尉迟令薄唇抿紧。
到时候朝朝怎么办?
他又该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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