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琴棋是个闲不住的人,吃过饭后,她便要求出去转转。
当然,她也是想就地了解一下,看看在北疆这边,大家口中的赵元贞是怎么回事。
赵元贞并没有多说什么,云兰县的治安是比较好的,而且街道干净,不像上京……
上京说是炎国帝都,但脏得不行,又脏又堵,交通混乱,满大街随处可见的粪便。
甚至,有些地方堆起了干粪堆来,一些流民逃难到上京,没地方过夜,便在干粪堆当中掘出一个洞来睡进去。
李琴棋惊讶的发现,云兰县的马车,都靠右走,井然有序,绝不乱跑。
她还看到一些身穿官服的衙门中人,戴着红色的袖章在街上巡逻,来回叮嘱过路百姓要将垃圾扔入指定箩筐当中。
胡浪连连点头,道:“小姐,这云兰县虽穷困,但也干净,井然有序,百姓安居。你看,百姓都不惧怕那些衙门里的人。这要是在上京,都恨不得躲开十步远!”
李琴棋微微颔首,说道:“向文武不愧是杨相的弟子,果真是个能臣,将云兰县治理得这般出色。”
不过,李琴棋却也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云兰县的男丁很少,多是女子、老人、儿童。
让胡浪一打听,才知道,原来男丁都到宣达做事去了,每个月都还能给家里带来一、二两银子。
“北疆穷困,但这里的百姓,却让我感觉过得比上京还好!”
“你看……”
“这米价,比上京还便宜两文!”
李琴棋一路走来,所见所闻,都让她觉得新奇。
找了家茶楼一坐,听里面的人聊天,偶尔提及赵元贞,那一个个都是无比佩服,恨不得当祖宗供着一样。
这让李琴棋愕然,不是都传闻这纨绔在北疆鱼肉百姓?
“三殿下真是文曲星、武曲星一同下凡,若是没有他,我们哪里能过上这样的安生日子?”
“是啊!不过,白云寺的那些和尚不老实,最近一直在撺掇信徒砸三殿下的锅呢……”
“嘿,那些秃驴找死,三殿下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若非看白云寺香火旺盛,信者众多,他早就出手了。”
“嘘……小声点,白云寺耳目众多,不要在此谈及,否则小心被波及到。”
这几人很快岔开话题,不再多说了,转而聊起别的事来。
但李琴棋也发现了,有一些乡绅地主对赵元贞嗤之以鼻,恨不得把他的骨头都给挖出来喂狗。
“白云寺?一些和尚而已。”李琴棋有些疑惑地喃喃道。
“小姐可千万不要小看这些寺庙!这些寺庙势力极大,信众极多,手里捏着大把的田土,好多穷困百姓活不下去了,就给他们种地呢。”胡浪见多识广,立刻说道。
“佛教不用交税,不用纳粮……”
“所以,一些过不下去的贫民,便将田土贱卖给他们,然后又当他们的佃户,为他们种地。”
“这帮和尚,有钱着呢,有势着呢……且大多都与当地的乡绅土豪勾结,又有信众崇拜,不好对付。”
李琴棋这才恍然大悟,难怪那些和尚这么嚣张,敢与赵元贞抗衡呢!
待到天色彻底黑下来了,李琴棋这才回了皇子府去。
皇子府的规格其实不小,皇帝再怎么吝啬也不至于这么委屈自己的儿子,所以,哪怕是一下子住进来这么多人,也不嫌拥挤。
赵元贞并没有享受生活,他在上京很松懈,但回到了北疆之后,整个人明显就绷紧了起来。
“唰唰唰——”
碳笔在纸张上掠过,他一脸认真地伏案工作着。
杨萱在外面叩门,然后面无表情地道:“殿下,楚小姐想进来,是否放行?”
赵元贞无奈一笑,道:“让她进来吧。”
楚墨蓉走入屋内,手里还端着茶水,说道:“殿下,旅途劳顿,何不早点休息?”
赵元贞低头认真写写画画着,说道:“回到北疆我就松懈不起来了,太多的事情等着我处理,太多的安排还没提上日程!唉,国力虚弱,想要对抗金人,谈何容易?”
楚墨蓉把茶水端上书桌,顺便瞟了一眼,然后愣住。
“呃……”
楚墨蓉半晌说不出话来,还以为赵元贞在处理什么严肃的工作,眼下,他竟在白纸上写写画画,那上面,勾勒出一些衣裙的样式。
等到赵元贞完成这一张之后,楚墨蓉才问道:“殿下这是在画女人的衣衫?”
赵元贞扔下碳笔,接过茶水,喝了一口,眯着眼睛笑道:“天底下,谁的钱最好赚?”
楚墨蓉愣了愣。
“女人的钱最好赚。”赵元贞摇晃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微笑道。
楚墨蓉不置可否,仔细看了看那图纸,觉得这些衣裙样式新颖,而且赵元贞画得详细,每一个细节都有认真标注。
赵元贞说道:“我打算先在上京推行这些衣衫,然后再到江南那边去开店,你知道的,上京和江南最不缺大户人家。”
楚墨蓉看着图纸上的衣衫,只觉得无比的新颖,便道:“殿下脑子里到底装了多少东西,连女孩子的衣衫都会做?”
赵元贞喝了一口热茶,道:“没办法,我偷偷摸摸经营宣达五年,才取得这点成就。现在,可以放开手脚去干了,但到处都需要钱啊!”
楚墨蓉想着,回头便将自己的存款全部交给赵元贞好了。
“你身材很好,届时我让裁缝做两套出来给你试穿,看看效果。”
“你们教坊司的女子最是懂得新潮,你若喜欢,那便没有问题。”
赵元贞连画了十几张图纸,也是头晕眼花,说话都口不择言了。
楚墨蓉神色一黯,道:“奴婢明白。”
赵元贞道:“你身体还未痊愈,多多休息,有什么事,指使仆从去做就好。若不放心,就找小玄子,反正他最近也还要留在屋里看书。”
楚墨蓉默默退下了,赵元贞忙起来,可无暇顾及她是什么情绪。
等到画完最后一张图纸,坐在椅子上休息的时候,他猛然一个激灵,皱眉道:“欸,老子刚刚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第二天一早,赵元贞便领上几个心腹,叫来上官元让,打马出城,直奔州城而去了。
这回,他拿着官方告身,正大光明走马上任,算是可以开始明目张胆向北疆的兵权插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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