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淳才到褚玉院,看到李咚雨抱着华氏的尸身在那里哭。
人还吊在房梁上没放下来,说真的,大半夜的,光线又差,吊死在门口一具女尸,心理承受能力差的能当场撅过去。
她原本还挺心疼李咚雨可怜。
可是迎面就在脸上捱了一掌,这一掌将她仅有的怜悯也打光了。
李咚雨非王爷的骨血,这种下贱的私生女本该赶出王府,她连最低等的贱奴都要低贱,却嚣张到抬手就打人。
“李咚雨,你别太放肆。”
“丁淳,你一个通房提起来的贱婢,你有什么资格直呼本公主的名讳?”
“庄嬷嬷,给我打她的嘴。”
宫里过来的四个嬷嬷此时过来寻她,见公主发话,可这四人无一人动手。
李咚雨盯着丁淳对视半天,结没有一人上来帮她。
她看向庄嬷嬷,“为什么不动手?”
庄嬷嬷后退半步,后悔过来。
“公主,您还没出嫁,在这王府还要听王爷行事,王爷命咱们四个陪小主子回院休息。”
李咚雨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父王要软禁她?
“我母妃死了,不明不白的上吊自尽了,我不在这里守着,你们让我回院休息?”
丁淳早就受够了三小姐的跋扈,她道:“您送给阮大人的那封信到了王爷手中,三小姐要是聪明,就别让咱们动粗。”
一句话,李咚雨便安静了。
她全部的侥幸瞬间消散,心不断地往下沉。
怎么会?她亲手送出的信,怎么会到父王手中?
丁淳这时意识到一件事,她掌着中馈,王妃留下的那些财产可不能旁落她人手里,尤其不能让三小姐带走。
她对身边的四个嬷嬷道:“将这院中值钱的物件全部收到府库里,大到田庄地契,小到钗环戒指,今夜全部收好,叫管事登记好,明日呈给王爷过目。”
“不,那是我母妃之物,你不可以动。”
丁淳可是王府老人,她会不知华氏入府的时候有多寒酸?
“这院里一应物件都是华氏做王妃时所置办,无一是出嫁前带来的财物,她死前没叫她吐出送出的银钱就是咱们的仁慈,三小姐还有疑问?”
李咚雨想说,母妃死了,她的所有财产都该是自己的。
想到那封信的内容,她身子抖了抖。
“好,你们现在一个两个的都欺负我,我不与你们争抢,但你们都记得,莫欺少年穷。”
翌日一早,魏卿玖坐在书妆台整理妆容时,听到芍药打探回来的话。
“三妹妹竟然说出这么大的志向?看来她将这次和亲看得很重啊。”
珊瑚挑出一缕头发,在上面抹上头油,小姐的发丝好,更要好好的养护。
“三小姐这么容易就妥协了,怕也知道自己的处境不好,不过她那么小就敢杀人,就怕出府后会给咱们下毒。”
蔻丹:“不会吧?谁帮她?”
魏卿玖却正了颜色,“此事确实该防一防。”
她道:“珊瑚,拿出二百两银子给宫里来的四位嬷嬷,就说她们这两日叫她们受委屈了,那日让他们受罚也是我被李咚雨气狠了,对她们其实没有意见的。”
“郡主,就算买伤药加安抚,每人给二十两也够了,哪用了得这么多?”
翠玉却是懂郡主的心思。
“郡主这是想让她们四个盯着一点那位,有个风吹草动能过来报个信,这样贿赂她们,比直接收买更有用。”
“啊?”
“快去办吧,除了说些歉意的话,别的不用叮嘱。”
深宅里调教出来的丫鬟懂得总是多一些。
随后她对珊瑚道:“将头发发落着吧,这雨又下了整夜,今个儿没有那么闷热了。”
等成婚后,这样散着发就不能了。
蔻丹拿出一对发钗帮珊瑚别着。
“今年的雨水好像额外的大,听说田里都有积水了呢。”
魏卿玖叹气,百姓是最苦的,靠老天赏饭吃。
“希望这雨不要再这样下了。”再下就真的又要成灾了。
外间廊下,莫蓠抖了抖伞收好,拂去身上的雨水走进来,表情有一丝古怪。
“郡主,听说大同那边发水患了,大同坝决堤了。”
蔻丹诧异,“怎么会决堤?这两年朝廷不是一直在修那条河的堤坝?不是今年就要完工了吗?”
“确实决堤了,今日一早三百里加急邸报,已经成灾,二十万百姓都无家可归了。”
蔻丹感叹一句,“造孽啊,工部到底是怎么修的堤坝,几十万两白银砸进去,一年都没撑住就决堤了?”
魏卿玖倏地起身,“这么严重?”
听闻那么多百姓受灾,魏卿玖心里内疚自责不已,“不该让他去的,原以为他只是贪心了些,没想到酿成这么大的祸患。”
珊瑚:“魏汉生不是大同工部管事,他会被治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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