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还真是一片好心,明知她与李咚雨不和,非要她留下与其作伴。
明知道这宫中就跟个囚笼一样,还要留下她。
当初听闻皇后要赏赐她嫁衣的那点情份与感激全然消失了。
侧殿当中传来李咚雨的哭求声,还在声声控诉自己是无辜的,甚至还在往她身上泼脏水。
戒尺打在人小腿肚上的噼啪声犹为刺耳,一下一下在魏卿玖心中数着。
到最后李咚雨的哭求声都弱了,那抽打声依旧没有停。
她抬头,顺着支开的窗棱缝隙向侧殿看,隐约看到半吊在空中,身体悠荡的女子身影,大概数了一百下,戒尺的抽打声终于停了。
随后是金姑姑狠毒的教育,“伤了娘娘的凤体,本该处死。这一百下戒尺是咱们皇后娘娘额外开恩,永乐公主你可要记住了娘娘的恩德。”
金姑姑给自己累得一头汗,给身边的小宫女吩咐道:“半夏,你留下照看,人没死不用回禀,听清楚了吗?”
变相的,半夏也被责罚了。
半夏瞬间给金姑姑跪下,“金姑姑,半夏真的知错了,公主大婚后,奴婢还能继续留在坤宁宫伺候娘娘吗?”
“你觉得娘娘看到你,会是如何反应?”
魏卿玖收回视线,嘴角是满满的讥讽,见过太多表里不一,道貌岸然的人。
仁善的皇后娘娘才是最会演戏的那人。
这么会演戏,又这么会记仇,又是这世上最位高权重的女人,别说今日受的这无名罪不能吐,一个不好,自己就将人得罪了。
魏卿玖垂着眸子,反复地盘算着。
看到金嬷嬷了来,她唤了一声,“嬷嬷,我口渴,能给吃一碗茶盏吗?”
她在试探,金姑姑的态度。
金嬷嬷就像才看到佳仁郡主在罚跪一般,哎呦了一声。
“哎呦,这可怎么是好,郡主受了这般的连累。”
魏卿玖乖顺道:“是我逾越了,该本份地学规矩,不该想着为娘娘解闷子,惹出了祸事,跪在这里也是应该的。”
金姑姑叹道:“郡主您能这么想是再好不过,春荷,给郡主拿个厚实松软一点的蒲团,金樽玉贵的,即便受罚那也是不一样的。”
金姑姑亲自倒了一盏温茶送过来,还不忘记宽慰魏卿玖:“咱们娘娘心慈,是舍不得郡主受过的,但是该守的规矩咱不能破,您别往心里去,待娘娘的手不疼了,老奴替您求个情。”
魏卿玖忙顺着她的人情感谢,她问:“姑姑,其实我心中有一个疑团,在我们都去后花园时,坤宁宫可来过人,或者这几日谁与我妹妹说过什么?”
金姑姑:“郡主这是何意?”
魏卿玖苦笑,“不怕姑姑多心,我这妹妹连乌桕籽怕是都不识得,即便认得也不一定晓得她的毒性,我告诉您这些,其实对我自己无益,但我心中咽不下这口气,若是暗中被人挑拨,那人这会不知怎么偷笑呢。”
金嬷嬷拧眉,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魏卿玖又道:“我这妹妹,有勇无谋,胆大鲁莽,只要她心里不痛快就想着发泄,八九是受人挑唆了。”
金嬷嬷恍然间想到一件事,“郡主您在这里稍等,奴婢有事与娘娘商议。”
这时,院中叶嫔摇摇欲坠的身子再也撑不住,直接栽倒在地。
身子栽倒的声响,还有钗环散落的声音,叶嫔应是真的受不住晕了。
金姑姑的脸色变了变,转身脚下的步子更快了几分。
不一刻,皇后娘娘从内殿出来,后面跟着两位太医。”
皇后娘娘冷眼扫了殿外:“让知春宫来人,将叶嫔带走。”
她甚至连让太医给叶嫔看一看的意思都没有,便叫人将太医送走了。
皇后站在魏卿玖身前,语气淡淡地道:“起来吧,知道自己错了就好,跪了这一会子也算是受过罚了,回侧殿休息去吧。”
魏卿玖这会小腿已经没了知觉,她从未跪过这么久,膝盖怕也是淤青肿紫,可还要感恩这个女人。
“谢娘娘恩典。”
皇后的脸色极为不好,问:“那个蠢货如何了?”
“回娘娘,若不医治,这样吊着怕是撑不到大婚。”
“哼,蠢东西,死了就死了。”
皇后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对下面的人道:“把那棵乌桕木砍了,本宫的宫殿竟然养着这种毒物,内务府都是干什么吃的。”
吩咐完这些,皇后便回了正殿吃茶。
魏卿玖的腿已经没办法自行走回去,金姑姑好心,亲自搀扶。
她受了罚,又惹了皇后不痛快,依旧没有放她出宫的意思。
魏卿玖心中怎么可能不恨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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