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皇后召唤,余氏不得不留下,看着谢婉儿频频回头,强忍住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今此一别,她们母女怕是再难相见了。
皇后:“余氏,你的心情本宫能理解,可你想,自古哪个女子不出嫁?即便嫁在同城,又有那家女儿能经常回府看上一眼的?有本宫与皇上送亲,又有丰厚的陪嫁,你及谢府该觉得荣光才是。”
余氏强行憋住泪,早已是连一个应声都发不出了。
她的婉儿婚事为何会这般坎坷,早知会有今日替嫁,当初不如就遂了她自己的心意,谢家向柏公子主动提亲算了。
什么门第,什么前途,如今全完了。
皇后见她这样只觉得晦气。
“行了,你出宫吧,看看为你女儿准备些什么,差人送进宫中,就当给公主添妆,对外该如何说,你心中记得要有分寸。”
余氏这时再次跪地,“娘娘,看在我们母女即将分别,让我与婉姐儿再说一会子话吧,臣妇,臣妇想再看看她。”
皇后挥手,不屑地起身回了内殿。
谢婉进了魏卿玖怀里,她不敢哭出声,却是再也控制不住心中悲伤。
“表姐!”
魏卿玖心疼地拍了拍婉儿的背,略带祈求地看着金姑姑。
“姑姑,我想与表妹单独说几句话。”
金姑姑叹了一口气,好心地将伺候在旁的人都唤走,给二人留出空间。
“郡主,安抚好公主的情绪,娘娘旨意已下,已做不得更改。”
“我晓得轻重。”
那边殿门才关上,魏卿玖便迫不及待道:“婉儿,你听我说,先不要慌,我会想办法救你的。”
谢婉轻轻摇着头,“不,表姐,不要冒险,皇后娘娘已经给了警告,若我敢胡来不应她的允,父亲的差事、二叔的仕途,我们整个谢家都会完的。”
魏卿玖握着表妹的手,发现她小小的掌心在这伏天竟是冷如冰块。
“不,不是这样的。明着我们肯定要顺从,但是事情定会有转机的,你相信我。”
余氏这时也进来了,她根本不给魏卿玖开口的机会,便扑到谢婉的身前。
“我的婉姐儿,都是母亲害了你,原想着将你留在身边多些时日,没想到害了你,害了你呀。”
“舅母,皇上在这里。”
余氏当下禁了哭声,却是泪涌得更猛了。
查察尔王都五十多了,比丈夫谢岳的年纪都长出十几岁,她柔弱的女儿嫁给这样一个老头子,她怎么舍得。
一想到那里长年风沙,缺水少粮,长在书香世家的婉姐儿又要怎么去适应那里的蛮族粗鄙。
余氏光顾着哭,心中盈满的全是悲愤与痛苦。
这件事来得太过突然,皇后为什么要挑中她们谢家,为什么是她的婉儿。
魏卿玖见舅母情绪无法平稳,这话就说不下去,只好先倒了两杯茶水。
“大舅母,听玖儿一句劝,皇上在坤宁宫中,如今正病着,您这样哭,当心犯了忌讳。”
余氏悲戚,却不得哭,心情更是苦闷。
魏卿玖儿此时不想说这一切她有责任,更不想再提后悔之词。
她要给舅母希望,也要舅母回府将自己的计划转述给谢家人,她的计划需要舅舅的帮助。
“舅母,现在您和表妹都听我说,不要声张,我有办法救表妹脱困,只是如何抉择,还要由你们来定。”
“怎么救?娘娘的意思是拿整个谢府与庄亲王府九族来做威胁。”余氏敢恨不敢怨,声音已经哑了。
“舅母,实不相瞒,我早已经收买了府中的陪嫁婢女,路上她会给李咚雨投毒,和亲公主死了是大事,出使官不敢担责任必会找随行的婢女顶替。”
二人听着魏卿玖大胆的计划,再一次瞠目结舌。
她们今天受到的刺激太多,一时间竟然消化不掉。
“舅母,我知道我这个主意过于胆大,但是极为可行!”
她详细地将计划说与二人听,一再叮嘱……
“表妹,如今我只问你,敢不敢为自己赌上一把?”
谢婉是心中绝望,才应下的亲事,若是能有选择,她有何不敢。
“表姐,我听你的,一辈子隐姓埋名也不怕,祖父致仕后会回苏州老宅,我可以在那里等着家人。”
余氏搓着手,应道:“对对对,到时候我认个义女,把你接回府换个名字,你还是我谢府女儿。”
那些都是后话,时间紧迫,魏卿玖不能和她们讨论太多。
她道:“舅母,事关机密,你要隐藏好情绪,回府后,多送金银细软入宫,做足了表面功夫。一会我写个方子,暗中你差人到惠民署找我大师兄抓,切记只能找他本人。”
“明日出嫁前,您到庄亲王府找丁侧妃将丝雨要出来,婉儿表妹的丫鬟一个也不要带。”
余氏不解:“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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