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家兰善房中。
“虽然是个孩子的房间,玩物不多,书籍不少。
一是下人打扫勤快,二必然是兰珲管教严格。”
环视了一圈后,灏泽做了第一个判断。这样的孩子,至少不会在清醒的状态下,跟着陌生人离开。
仔细勘察后,并没有什么其他发现,准备要走之际,管家前来。
“轩辕公子,祝东已经来了。”祝泉似是并不喜欢祝东,那日领祝东来的时候,就是这副表情。
灏泽应了一声,离开了兰善的房间。
“好了,你先下去吧。”于凉亭之中,灏泽悠闲自如,端着手中温茶摇晃不止。
祝泉临走前意味深长的看了看祝东,那眼神不知是何意。
不过如果这样想,也许就合理了。
祝泉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好管家,一心为兰家付出。对待小少爷自然更是小心翼翼。
可祝东却将小公子看丢了,这让所有人都无法接受。
若非兰善的下落还用得着他,他恐怕早就不能留在兰府了。
待灏泽想明白了这一点,也续了杯茶给祝东:“坐下吧,我只是问你一些问题,无须介怀,不用紧张。”
在祝东听来,话是冠冕堂皇,问问题,其实也不过是审问罢了。
“小的明白,大人有何问题尽管问。”祝东只知他是某位大人的弟子,但不知他究竟有多厉害。
灏泽若无其事的点点头,半信半疑的别过头,没将全部视线遗留在祝东身上。
一边欣赏风景,一边询问:“兰善失踪那一天,据你观察或者感觉,他自己有没有什么异常举动?”
灏泽的第一个问题让祝东有些发懵。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难不成还会自己离家出走?
“并没有和平日不同的异常。
但不知,大人此话怎讲?”祝东隐约明白,大人物和普通捕快的差距。
灏泽回了头,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我要考虑到每一种可能。
比如,他会不会自己离家出走?
比如,他会不会受人蒙蔽,联合别人上演一出失踪戏?
再比如,有人精心策划,费尽心思掩盖事实。”
话至此,灏泽保留了接下来的看法。
这些都还只是猜测,据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灏泽还不能确切的得知真相,只隐约抓住了谜团的线头。
“这……大人……”祝东支支吾吾,也不知想要表达什么。
灏泽一耸肩,缓和了氛围:“我的猜测罢了,你不用紧张。
第二个问题,在你将兰善抱上轿子之后、下轿之前,这中间有没有发生任何异常的事情,无论大小都可以说。”
提及此事,祝东便紧蹙双眉,一副痛苦不堪的表情。呼吸加重,每一口都带着痛楚。
“抱着小公子上轿子的是我,放下帘子的是我,一直走在轿子右边的还是我。
如果说中途小公子被人掳去,我不可能毫无察觉。
这中间一没外人靠近,二没乞丐要钱,三无落轿……
我也实在不明白……怎么会,不见了……”
“抬轿的人呢?
我想官府也会询问,就算是高手中途劫走兰善,轿子的重量必然会减轻,他们岂会不知?”灏泽继续追问,不等祝东从痛苦的回忆中走出。
却见祝东叹气摇头,战战兢兢的端了茶抿了一口:“抬轿的人也是府上多年雇佣的,坚持一口咬定中途没有觉得轿子轻过或是重了。
老爷甚至为了验证,叫他们蒙上眼睛,让人快速出入。
大到三四十岁,小到五六岁的孩子,他们都一一道出何时上了人,何时下了人,毫无差错。
所以官府便信了他们的说辞,也因此更不知小公子……”
灏泽若有所思,这兰珲倒是心细,想到这样的办法验证。但可惜,此法并不能完全验证他们的说法。
“我记得,你是因为后来又下雪了,所以将兰善抱上轿子,那么,是否在你们到达清源湖之前一直是风雪不断?”
空的茶杯在他手上转来转去,祝东的心也跟着躁动不安起来。
“是,当时风很大,雪也不小。直到距离清源湖不远的地方才止了风雪。”祝东虽不明白他的意思,但看他喜怒不形于色,判断不出究竟是怀疑自己,还是相信自己。
灏泽左右思量了许久,灵活的手指不停的敲打石桌:“祝东,兰善是你们老爷唯一的儿子,所以你们老爷很疼他。
我知道因为他的失踪,你们老爷定然默许了管家对你的严惩。
但我建议,你最好配合我尽快找回兰善,这样还可以快一些逃离苦海。
否则,一日寻不见兰善,你无一日安宁。
所以,如果你认同我的话,也愿意相信我,那就一定要告诉我所有,无论大小,不得隐瞒。”
当这里安静的那刹那,灏泽不可思议的一笑,祝东彻底懵了。虽不知他此话何意,但这态度好像是掌握了什么的样子。
祝东小心翼翼的环视四周,确保安全之后,小心翼翼的压低了声音:“大人,祝东愿全力配合大人。”
灏泽面带微笑,像是在说“孺子可教也”,而后道:“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觉得,谁最有可能绑架兰善,为什么?”
祝东略带疑惑的回忆中,慢慢的梳理着兰家的一切。“童家的人。
童老爷一向和老爷不和,当年我们夫人也是名门望族之女,童老爷和老爷一起上门提亲,结果是老爷娶到了夫人,还生了小公子。
可童家到现在都没有一男半女。
再者就是生意的事,我们兰家酒庄的生意一向很好,童家被甩一条街都有了。
有一次小公子和童老爷在街上偶遇,他就说小公子眉眼间像极了先去的夫人。
那年小公子过生辰,他破天荒的送了大礼前来,只是被老爷一一回绝。”
话匣子就像是被打开了,提及了不少陈年旧事,这些事也是辅助的消息,不错。
“这么说来,童丕还真是念旧。
论动机,他的确有。
好,有需要我还会找你。
放心,只要案子破了,我替你出面。”君齐府上虽有下人,但他们一向不是只将他们当作下人,从不呼来喝去。
他们不是下人,不是奴仆,更不是奴隶。他们是人,都是爹生娘养的肉体凡胎。
家丁、丫鬟只是一份差事,不是他们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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