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宁察觉他的目光,把手缩回来,转移话题:“听那五个人说,秦石头和他阿爷应该还有一头骡子,你待会儿安葬完秦老头。
别忘了骡子,要是还有粮食就更好了,你和穆叔也能轻松点儿。”
看穆家父子对石头的态度,关系应该不是一般的亲,想来石头就是身无分文,这俩估计也要照顾他,最起码不会让他饿死。
那穆家的负担就更重了,她不知道穆家具体有多少粮食,想必也不会很多。
穆常安点点头,看桑宁一瘸一拐的往骡车走,他拧眉追上去,扯住她的胳膊,“伤口你不打算包扎?就打算这么晾着?呆着别动!”
桑宁皱眉,这人又发什么神经?什么狗脾气?
再说,自己哪是不包扎,一是药膏都用完了,二是她现在就是要回去包扎的,好不?
不过要背着点儿浔哥,不然小娃绝对能用眼泪把自己淹了。
心里正吐槽着穆常安,身前就是一暗,抬眼就能看到穆常安那张黑脸,接着手掌被人用蛮力拉出来。
桑宁下意识一缩,侧身看向他身后,警惕说:“避着点儿浔哥,我可不想再被他的眼泪淹了,你们不是要去安葬秦老头吗?我跟你们一起,正好把手掌包扎一下。”
说罢,桑宁就推着人转身,扶着自己往那片杂草丛子走。
看在今个这丫头冲回来救自己的份上,穆常安抿抿唇,什么都没说,安安静静充当人形拐杖。
看男人老老实实,一句毒话都没有,桑宁唇角愉悦翘起。
还挺知恩,不错!
天干物燥,枯草丛子半点绿色也无,草变得又干又黄,人踩上去发出轻微的嚓嚓脆响。
秦石头在前领路,穆常安扶着桑宁在后面,桑宁越走越慢,不时到抽一口气,额上汗珠一颗颗往下掉。
穆常安叹气,停住不走了,桑宁瞬间读懂他的意思,连连摆手:“你可别想再扛我,我可不是麻袋,你先跟他走吧!”
胃部被挤压,时时刻刻都想干哕的滋味,她不想再体会第二次。
穆常安左右看看,摇头拒绝,“不行,万一又有流民冲过来,你不是他们的对手。”
说罢他转身,背对着桑宁半蹲下来,“上来,我背你!”
“我这手可环不住你的脖子。”桑宁探身把手伸给他看,嫩皮被掀起来,血红的嫩肉露出来,边缘还有血丝渗出来,穆常安不由又想起她那个不要命的冲劲儿。
再次叹气,人命伸手,精准把住桑宁腿弯,桑宁啊一声,人已经趴在男人后背,就听他说:“你别动,也别用手,我腰弯一点,你掉不下去。”
“这可不像你啊!”桑宁诧异,下巴搁在男人肩膀上,探头盯着男人的黑脸,啧啧两声,“没想到你除了狗脾气,还有软脾气的时候啊?”
“闭嘴,老老实实呆着!”热气打在耳侧,让他不自在极了,扯着脖子想要离桑宁远一点儿,桑宁闷笑两声,突然腿肚子一痛,她啊一声。
胳膊肘对着男人胸口就是一肘子,倒吸气说:“你捏我干啥?疼死了,不说就不说,小气死了。”
他心里对自己的力气是多没谱啊。
穆常安又是一叹,自从这丫头不傻了以后,自己这一天叹的气都顶几年叹的气了。
经此一闹,两人都安静了,秦石头看两人跟上来,就继续往前走。
四周安静下来,穆常安又觉着不太对,他咳嗽两声儿,低声问:“今个你不要命了?就这么冲回来,不怕死?”
桑宁睁开眼,盯着前方,半是认真半是玩笑说:“要命,我怕死的很呢,可你怎么也算是半个自家人,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丢命,我这人可是很护自家人的。”
说到这儿,桑宁呵呵笑几声儿,盯着人说:“我娘救了穆老爹一次,我想死的时候,你劝下我,也算是救了我的命,我们两家的救命之恩算是抵消了。
逃出镇子时,你又救了我一命,我这人不喜欢欠人情,刚才那一遭也算是还你人情了,两不相欠,干干净净。”
实际上,她也是有私心的,穆常安武力值不错,他死了自己和浔哥就少了一大保护力量。
她一穿过来就是穆常安救的自己,她对他有种莫名的信任。
听到两不相欠,穆常安心口微微有些不舒服。
这丫头别看脸皮厚,找人帮忙也毫不客气,可实际上算的清楚的很,什么能欠什么不能欠门清。
他微微甩甩头,不让自己瞎想,继续问:“对了,你什么时候就学的赶车?”
“我可不会,不要命的横冲直撞也不需要技巧啊,控制下方向能撞死人就成。”桑宁不甚在意的答。
是自己多想了吗?
听到前面石头的喊声儿,他蹲下把桑宁放下,说:“你就在这个树下等着,那边别去了。”
桑宁点点头,扶着树干坐下来,她也不想去看死人,虽然穿来以后,她见了不少死人,可她还是没法儿习惯。
没水伤口也不好清理,桑宁只得打开药瓶,把药膏抹到伤口上,用穆常安给自己的布条子缠上就算是包扎好了,试着在地上按了按,有布条子阻挡,刺痛减轻不少。
她还算满意,听着土坡后面的动静,想必还要一会儿,她又左右看看,确定没人以后,她解开腰带又给左胯骨轴上药。
这个胯骨轴跟着自己也是多病多灾了。
上好药,她重新绑好裤腰带,整整缠了两圈才系上,她不由苦笑:“现代天天想着减肥,死活瘦不下一点儿,现在好了,直接不用减肥了,都能和非洲难民肩并肩了。”
腰带缠好,她坐下伸直右腿,把裤腿卷起来,微微一侧,果然看到膝窝处有五个指头印,她认命叹气,继续上药。
原身从小到大什么活都没干过,所以养了一身细皮嫩肉,要不然手上也会那么容易被缰绳喇伤。
穆常安安置好师傅,过来这边喊桑宁,正好看到这一幕,他下意识转身,耳朵有些发烫。
又忍不住疑惑的看看自己的手,他捏那一下力气就那么大?他连三分力道都没用啊。
“常安哥、桑姑娘?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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