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有关心兰丫姐几个的功夫,看看你弟弟我吧,快走不动道儿了。
桑宁现在也全靠毅力支撑了,她现在脚底板生疼,还不如浔哥呢。
说起娇养,原身才真真是被娇养长大的。
因着脑子不灵光,桑三有夫妇总怕闺女出去被拐子拐走,所以都不让闺女出去。
这没咋受过苦,没咋走过路,那脚底板的皮嫩的呦。
一个时辰不到,桑宁就觉着脚底板火辣辣的疼,心里直叹气。
再加上天热,她都快被烤熟了,身上露出来的地方火辣辣的疼。
还有,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着越往北天越热呢?
迎面走,连热风都没了,好像一切都静止了,他们在无风的蒸笼里行走,呼进呼出全是滚烫的热气。
没有一丝风,大太阳还火辣辣的烤着,骡车的木头上都不能挨,直烫皮。
就连车顶遮阳的草席摸着都烫呼呼的。
村里人个个都是汗津津的,脑门上的汗跟水帘洞似的,刚擦掉,不出三秒又是一串汗珠子,顺着额头往下淌。
身上的衣服全部被汗湿,黏在身上。
但是再难受,不听见哨音,村子里也没一个人敢停,就是这车队越拖越长。
又一个时辰之后,牲口都累的开始耍脾气,那皮毛一摸潮乎乎的。
村长爷找过来,问:“咱还得走多久?停不停?我估摸走的有两个多时辰了。”
抬头看看橘红色的晚霞,穆常安点头,“找到合适休息的地方,咱就停。”
什么叫合适休息的地方,老头不懂,只知道过不了多久就能休息了。
他喜滋滋的敲锣,喊号子,“都加把劲儿,再撑一会儿,找到休息的地,咱就停!”
穆常安喊上秦石头,又把桑家大房的有金有银喊上,准备先行一步,找找水源。
钱氏一听,脸上都是笑,推着两个儿子出来,嘱咐道:“跟着你们常安哥好好学,知道不?”
又对穆常安说:“你多担待着些,有什么不好的,你就直接说。”
这么一天,她也看出来了,跟着甜丫一起回来的穆常安是个有大能耐的。
从前当过衙役,还会武功,两个儿子跟着他学点,都是占便宜了。
四人带着大家伙的期盼离开,大家都不傻子,这一路越走越热,也觉出不正常来,要是真能找到水源就好了。
桑宁看过地图,也听穆常安说过,他们应该是走到蔚县地界了。
穆常安押送犯人时,记得这块儿有个小溪流,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水?
两刻钟以后,村长爷站在骡车上,眯眼看清以后,高兴大喊:“回来了,回来了!”
“找到水了!”
一句话让村里人直呼:老天保佑,可算找到水啦。
然后走在官道上的流民,眼睁睁看着这小二百人的车队,往西边偏,慢慢走进枯树林子里。
小溪流还挺偏,没有穆常安带路,村里人还真找不到这地方。
要是这么容易找到,官道上就没那么多快渴死的流民了。
看到小溪流以后,久违的两声哨响起,桑宁挎嚓一下子瘫到地上,摊手摊脚往哪一趟,一个手指头都懒得动了。
浔哥比她姐强点儿,坐在地上喘气。
“哎呀呀,你别挡道儿!”车一停,老太太撅着屁股从车上下来,差点儿踩孙女身上,那个气哦。
不过老太太没心情给孙女算账,揪起下午编的草席子,两条腿儿倒腾的飞快,边跑边招呼媳妇和儿子,“占地,占地儿,就中间那嘎达。
地平还离河沟子近,四余你跑得快,快把地儿给娘占喽!”
老太太眼可尖了,眼角已经瞄到二弟妹举着席子正往这边跑呢。
她能把那好地儿让给她?没门!
“欸欸,娘您慢点儿!”四余叔独轮车一扔,就往娘这边跑。
孙氏赶忙喊小弟旺寿给自己搭把手扶住车,独轮车这才没倒。
亏着四叔的飞毛腿儿,老太太成功占领那块儿最好的地儿。
看一眼呼哧着才跑过来的二弟妹,那脖儿扬的。
显摆着让儿子儿媳赶紧把车都拉过来。
王豆花那个憋气啊,还没等她开口怼呢,自家老头桑良一个箭步冲过来,对着大嫂舔着脸笑,“大嫂,俺家就住你家旁边。
咱们才是正儿八经的一家人,夜里有个啥事儿,也好互相帮衬着!”
说着就喊:“大江、二河,还不赶紧把车赶过来。”
“家都分了,谁和你是一家了?”老太太小声哼一句,扯住孙老太,把孙家安排到她家右边。
比起王豆花一家,她还是更喜欢孙家。
地占好,老太太就一叠声的吩咐儿子去打水儿,媳妇把骡子、牛身后车卸下来,让牲口们也松快松快。
孙子也别闲着,去捡柴生火,孙女把草席铺地上,把晚上大家睡的地方整治出来。
在地上躺尸的桑宁,看到老太太那中期十足,活灵活现的模样,呲着牙笑了。
真好,逃荒路上再难,看到阿奶井井有条,安排事的麻利样儿,她都觉着还有希望。
穆常安刚和村长爷安排好巡逻的事儿,半道儿就看到满脸脏污,还呲着大牙乐的桑宁,他都无奈了。
这逃荒呢,还有啥乐呵事儿?
桑宁:你不懂,有一种东西叫希望!
“你就不能挪挪地儿!”从停下她就搁这躺着,浔哥都懂事的跟着哥哥姐姐们干活去了,“你就不能也动动?”
浔哥:常安哥你误会我了,我是怕有人趁我和阿姐不在,偷我家吃的。
小孩手握棍子,乌眼鸡似的盯着不远处在他家骡车打转转的宝蛋。
桑宁摇头,一副死样儿,盯着青黑色的天,摆烂说:“我是干大事的人,这些小事儿不需要我干,你没看我阿奶都没喊我吗?
那指定上不需要我啊,我腿累的直抽抽,你让我再躺会儿吧!”
你奶那是不叫你吗?你奶那是忙着挣地儿,忙着打水呢。
哪有功夫管你这个懒孙女。
穆常安顺着她的脸往下看,那两条麻杆腿儿,果然在那无意识的抽抽呢。
再往下看,绣花鞋上竟然有血?
“你受伤了?”穆常安立马蹲下来,拿起她一只脚,桑宁痛呼一声儿,坐直身子缩回脚,“磨破了,咋?这么关心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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