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皱眉,眼底飘出一丝不耐烦:"朕没有子嗣,需要一个孩子来堵那帮老东西的嘴。"
“那你自己生啊!”
抢别人孩子做什么?
裴玄掌心一松,微凉的手指从肩膀抚摸到她的脸颊,忽然将头低下来,凑到她耳边,微哑的嗓音低声道:
“怎么生?”
他的声音带着男性天生磁性,还含着一丝水汽,好似有一支羽毛划过她的小心脏,令她微微有些痒。
她的眸子倏地放大,脸颊瞬间一红,在暖黄的烛光照应下,好像蒸熟的螃蟹一般可爱。
裴玄绕到她前面,将手撑在他面前的案台上,另一只手则用指尖缓缓抬起她的下颌,他低头朝她看来,晦暗不明的目光中带着一丝玩味,嘴角微微一勾。
“朕一人可以生吗?”
她大眼睛游离着不敢看他,慌张道:“我.....我是说你后宫那么多人呢,你若想要子嗣多容易啊,何必抢别人的孩子?”
裴玄看着她那急的嘴唇都在微微颤抖的模样,不禁低头一笑,然后收回抬着她下巴的手指,敛起眸中的迷离之色,决定不再逗她。
“哪有那么容易?后宫每个女子都代表着一方势力,谁怀了皇子都会打破眼前的平衡,那朕该让谁怀?难道说。”
他低下头看着仰脸望着他的小贵人,皱着眉可怜道:“朕还要雨露均沾,让三百多人人人怀一个,朕是这是当王,还是做牛呢?”
白天要日理万机,晚上还要夜以继日,确是不如牛马,她噗嗤一笑。
“可抢别人的也不行,孩子都想要与自己的父母生活在一起。”
姜姩想了想,张口说道:“若是妃子不行,皇上可以找个宫女借腹生子。”毕竟不少画本子里都这样写,姜姩随口一说,却不想裴玄眸色倏地一冷。
他低头朝她看来的目光冷冽的令她感到陌生,不由得脊背发凉,周遭的空气免得危险起来,姜姩不自主将后背往椅背上缩了缩。
须臾,他薄唇微启:“借腹生子?”
裴玄眉眼微眯,嘴里发出一声冷嗤:“那宫女算什么吗?宫女生下的那孩子又算什么?你说孩子都想与自己的父母一起生活,那若父母并不相爱,朕以为那孩子本就不想出生,也不该出生。”
姜姩瞳孔一震,这才想起,裴玄便是宫女所生的皇子,她意识到自己闯了祸,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见裴玄已转身大步便门外走去。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飞快追了上去,从身后将他紧紧抱住。
她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勇气,敢抱一个正暴走的裴玄。
“对不起!”她喘了喘气,急着又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过了许久,她感觉到男人胸前的起伏逐渐平稳。
裴玄才轻轻掰开她的手,转过身来之时,之前的戾气退了,但神色却带着病态的低迷,他的目光里没有了锐气,隐隐透着一丝惶然,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怪,又谈不上哪里不对。
他不会又要像上次那样发病了吧?
她内心本有的一丝害怕,再看到他这副模样之后,忽然只剩心疼。
“你先睡吧,朕还有些事,晚点.....”
他话音未落,一个软软润润的唇已覆了上去,她的手紧紧扶着他的双肩,竭力垫起脚尖才艰难地碰到了他的唇。
男人呼吸一窒,竟被这突如其来的香甜气息怔在原地。
她红着脸,只是生疏地轻轻碰了碰,正不知该如何在进行下去,只感觉一只强劲有力的大手忽然扣住她的后脑,在她的唇即将刚刚离开他的唇时,他伸手托着她细软的腰肢,弯腰迅疾地吻上她的双唇,他灵巧地撬开她的牙关,这个吻如狂风急雨,她被他吻的有些窒息,脑袋发昏,身体发软,她急促的寻觅着周身所剩无几的新鲜空气,直到感觉嘴唇微微一痛。
她禁不住“嗯”了一声,裴玄才放过她的唇。
看到少女脸颊红扑扑一片,一双小鹿眼里的迷离一闪一闪,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擦了擦少女唇边被他咬破流出的一滴鲜血,凤眼微眯,眼底涌出一股怜惜。
风雪之夜,太医拎着药箱,匆匆赶到乾明殿。
他在门口抖了抖身上的落雪。
几个心急如焚的太监赶紧催促道:
“娘娘受伤了,太医快些。”
太医加快脚步,小跑进寝殿,赶紧上前仔细瞧了瞧小贵人,只见她抿着嘴不说话,除了脸颊有些过分红了些,目光躲闪了些,并无受伤之处。
“娘娘伤在何处?”
“嘴唇被朕咬破了。”
裴玄立在一旁说道。
太医身子微颤,小贵人的脸瞬间又红了几个度,如烧红的热水壶,当下殿内一群人将目光投向她的嘴唇,她觉得好像要自燃了。
太医怯怯抻着脖子看了看姜姩有些红肿的嘴唇,再晚点来都要愈合了,看这点小破皮,他觉得自己太医的权威性都受到了侮辱,奈何那是小妖妃,整个宫中最宝贝的人儿,他只能讪讪笑着,小声道:“臣开一些药油给娘娘。”
“可有其他要注意的?”
裴玄走上前来一本正经问道。
太医又瞟了一眼小贵人,那眼看都已经愈合的伤口,舔了舔唇,为难道:“……下次可以轻点。”
裴玄微挑的凤眸看着眼前的太医定住,太医心中一凉,后悔自己一时口嗨,怕是要掉脑袋了。
顷刻,却见皇上转身走到床边,扶着小贵人的双肩,柔声道:“太医说的是,朕下次会注意。”
小贵人用手捂着滚烫的脸,点点头。
※
武昌侯府的书房之内,烛光绰绰。
姜书雪颤抖着手拿着一封休书,瘫坐在谢晏和脚边,哭红了眼眶。
男人冷眸低头看着她,冷冷道:“我本可以给你一个体面,但只要想到你在青州将姩姩的行踪故意透露给韩二,险些将她害死,我便无法原谅。”
“你怎么可以如此对我!你我拜过堂,成过亲,你生病昏迷,我四处为你求医,你一醒来怎就要将我休弃!”
姜书雪咬着牙,悲痛万分的哭诉。
男人神色未有丝毫松动,只是眼中多了一份厌恶,不自觉退了几步:
“正因如此,我才忍住了杀你的冲动,趁我现在还有理智,立刻从我面前永远消失。”
他甩袖而去,随后便进来两个小厮:“少夫人,失礼了。”
“滚,我自己走!”
姜书雪望着那绝情的背影,手指攥的紧紧,几乎要将手心扣出血来。
谢晏和,你不仁,我不义!
你和姜姩,一个也别想好过!
她从地上直直站起身来,怀里紧紧揣着一封信,朝府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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