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盛之的脸色沉了下来,那双好看的桃花眼里渐渐酝酿出风暴:
“京北、沪东、南羊三条线,必须尽快把所有账款都收回来,等清算无误之后,我会找人把这三条线都接过去,你们以后就不用再管了。”
翟星火顿时紧张起来:
“啊?老大?你不要我们啦?”
他不是舍不得他手里的南羊线,他是怕祁盛之以后都不带着他了,忙不迭地认错:
“老大,我错了,我以后一定好好记账,要不把南羊线给雪峰管也行,他能力强,从北到南一条线管下来都没问题,我就给他打打杂,行么?”
丁雪峰面容严峻,三人里只有他从祁盛之的话里察觉到危险的气息:
“好,京北线这边最快一个月左右可以把账清出来,但有个别款项到账还要三个月......”
祁盛之冷着声音应道:
“跟对方商量,尽快付款,把成本拿回来就行,你们三条线都一样,尽快清算完毕,这段时间我会把接手的人找好。”
听他这么说,丁雪峰神色又是一凛,看来形势比他想象中更严峻。
祁盛之之所以这么急,不仅仅是为了摆脱祁明远的威胁和控制,更多的还是他对当前局势的判断。
原本他以为他们这三条线路非常隐秘,除了买卖双方和打通关节的人之外应该无人知晓,可祁明远的话却让他惊觉,或许他们隐藏得远没有想象中的好,他们的人警觉性太低,被监视竟然毫无察觉。
而这门灰色生意利润丰厚,暗处说不定还有多少双眼睛像毒蛇一样盯着他们,随时可能跳出来咬他们一口,一想起兄弟们日日过着在刀口舔血的日子,心里的忧虑就让带他们踏上这条路的祁盛之夜不能寐。
再加上祁盛之日常混迹各种交际场所,从各种认识的人里得到了一些隐晦的讯息,政府可能很快就要对如今社会上的不良风气和灰色地带“开刀”了,并且将是前所未有的强大力度,他们如果现在不及时抽身,后面被清算的就该是他们了。
祁盛之也不瞒着他们,把个中关键都给三人细说了一遍:
“......所以这件事,必须抓紧时间,必须彻底与过去见不得光的生意做切割。”
“你们也不用太担心,有消息说不久之后会有极大的利好传出,等政策落地,我们再用这段时间积累的原始资金东山再起,堂堂正正地做生意,多的是生财的门道!”
翟星光听不太懂其中一些弯弯绕绕,他只需要听懂祁盛之并不是不要他就行了,至于祁盛之为什么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他第一个出声附和道:
“行!我听老大的,保证一个月之内就把所有钱都收回来,要是那些老油条占这么大便宜,付钱还不痛快的话,我就一户一户亲自上门取去!”
丁雪峰点了点头:
“这个风头我也有所耳闻,的确有些危险,我们是该及时上岸。”
只有一直没说话的林天路神情间有些犹豫,坐在一边小声嘟囔着:
“自从咱们干这行开始,哪天不危险,又不是现在才这样......”
祁盛之掀起眼皮,朝他看去:
“你说什么?”
林天路一下挺直了背,笑得谄媚:
“我说祁哥你放心,我回去就立刻把那些该收的账全收回来,保证一笔不落。”
祁盛之深深看了他一眼,又叮嘱几人道:
“记住,动静小一些,尽量不要引起对方的怀疑。”
要想全身而退,收回钱是第一步,却不是最后一步,要把几个人几年时间的痕迹抹除得干干净净,后续还有很多事需要他一一处理。
谈完正事,几人起身离开,祁盛之叫住丁雪峰:
“你等等,我还有件事和你说。”
翟星光对此习以为常,他们三人中就丁雪峰最聪明、最靠谱,祁盛之有重要的事也常与丁雪峰商量,他冲两人摆摆手就出了大门。
林天路眼底掠过一丝疑虑,脚下慢了两步,到底也跟着离开。
丁雪峰以为祁盛之叫他留下来,是继续商量清算这三条线的事,没想到却听到祁盛之说:
“你帮我把今年我的那份利润里提前拨两千块钱出来,送到咏思照相馆去。”
往年这三条线的利润年底清算完后,无论多少四兄弟都是均分,平均一人能有个小一万,拨两千块绰绰有余。
可其他两人不知道,管总账的丁雪峰知道,每年祁盛之的那份钱几乎都没拿出来,全用在了第二年的各种打点疏通上,这还是他第一次开口说要用钱。
丁雪峰点点头:
“行,我明天就送过去,名头是?”
“名头?”
祁盛之扬起嘴角,发出一声轻呵:
“名头就是我拍了一张天价结婚照。”
......
五槐街上,林天路紧赶慢赶追上快步走在前面的翟星光,一把拉住他:
“你走这么快干啥?我有话和你说!”
翟星光今天情绪大起大落,此刻只想赶紧回家去睡个好觉,打了一个哈欠说道:
“说了一晚上正事了,有啥事非得现在说,明天吧,我想回家睡觉。”
林天路拉紧他的胳膊不放手,满脸焦急: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睡觉?你就一点儿也不急吗?”
翟星光一脸懵:
“我急啊,我这不就急着回家睡觉吗?”
林天路使劲推了一下他的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说你傻,你还真傻了?马上挣钱的渠道就没了,你还只想着睡觉,以后兜里没钱出门吃喝,有得你在家睡!”
翟星光听他又说起这事,一脸无所谓:
“老大不是说了吗?现在干这个太危险,所以让咱们换个挣钱的营生,干啥不是干,有什么好着急的。”
林天路满脸不以为然:
“咱们又不是第一天干这个,路上遇到的危险事还少了吗?怎么偏偏就现在不行了?依我看,这些都是借口!”
翟星光皱起了眉头,他不明白林天路想说什么:
“老大怎么可能找借口骗我们?”
林天路眼底掠过一丝愤然:
“怎么不可能!我看就是他要和越家女儿结婚了,担心我们将来给他添麻烦!”
“他哪里是想彻底切割生意,他是想彻底切割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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