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忘形
这里顾清池哪顾得上来自他大哥的埋怨,一溜烟来到沈明珠身前,看着佳人浅笑吟吟,银铃般清脆悦耳的声音向他道着恭喜,这货终于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狂喜,竟一把将沈明珠抱着转起了圈子,一面哈哈大笑道:“我中了,中了解元,如何?我就说过,我一定会高中的,一定会用自己的才学换来一个锦绣前程,你信不信?”
“我信我信,你快放我下来,让人看见成什么话?顾清池,我看你真是疯了吧?”
沈明珠吓得花容失色,这一幕要是被人看见,她就是跳进太平洋也洗不清了。到时候没人会说顾清池人来疯,人家只会说是她心存不轨,想勾引这闪闪发亮得金龟青年,天知道她比窦娥还冤呢。
尤其是这事儿要被传进钟氏耳中,她还有什么脸面继续住在顾家?人家好好地进士儿子,被自己这个弃妇勾引,那一家人就会反目成仇啊。虽然沈明珠从来没有妄自菲薄过,她却也知道这个世道对女人是多么的严苛残酷,她再怎么好也是一个弃妇,弃妇就是一文不值,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普遍价值观。
顾清池终于将沈明珠放下,满腔爱意汹涌,却不敢喷薄而出,生怕吓到沈明珠,只好强行压制着,嘿嘿笑道:“不好意思,我一时忘形了,那个……没吓到你吧?”
“怎么没吓到?我魂儿都飞了。你忘形?晌午的时候你就想起今天是放榜日,所以提前回来,如今太阳都落山了,你还没冷静下来?谁信啊?我和你说顾清池,以后这样容易惹人误会的事千万不要做了,我把钟婶当做自己的婶婶,把顾大哥当做自己的大哥,把你当自己的亲弟弟,你莫要弄出什么误会,让我和钟婶顾大哥他们反目成仇分道扬镳。”
说这话的时候,沈明珠面色十分严肃。顾清池就知道她应该是意识到了什么,所以这是对自己的严厉警告,大概这女人还以为自己对她的爱意只是刚刚萌芽,却不知那片情愫早已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就已成燎原之势,真真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当下便敷衍点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放心,我这不也是失态了吗?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行了,咱们赶紧回去吧,别让他们把烤肉都收拾好了吃掉,只留给咱们一点渣渣。对了,你都买了什么肉啊?那么一大袋子不便宜吧?也亏你舍得为我花钱。”
“少来,不过是为了家里这桩喜事花钱而已。”沈明珠嗅到了一丝不好的味道,连忙急着和顾清池划清界限。
“喜事因我而有,那还不是一样的?”顾清池耸肩,强行模糊概念。
“行了,别贫嘴,再贫嘴烤肉就真的都被吃光了。”沈明珠笑,知道这货嘴皮子厉害,也不和他强辩,转身往村里走去,顾清池连忙随后跟上,一边嘿嘿笑道:“从此后我可就是举人老爷了,你对我要客气些。”
回到家,顾清轩和陶乐芳梁氏已经将买来的鹿腿狍子山鸡什么的洗剥了一半,沈明珠要上前帮忙,却被推开了,只好去处置今天采回来的药材。
晚饭很丰盛,单是烤肉就有好几种。不过细心的陶乐芳却发现婆婆回来后就不是很高兴的样子,虽然也和大家推杯换盏的一起热闹着,但总给人一种强颜欢笑的感觉。直到沈明珠问钟氏是不是不舒服,她才知道这不是自己的错觉,钟氏是真的有心思。
不过钟氏却都推在身体不舒服上,于是大家吃完饭就催着她去休息,也没用她刷碗扫地。到第二天,新出炉的举人老爷要去顺天府参加鹿鸣宴,这是乡试后举子们要参加的宴会,主要是为了感谢座师,增进同门之谊。乡试后的鹿鸣宴,会试后的琼林宴,武科举乡试后的鹰扬宴,会试后的会武宴,统称为科举四宴。
顾清池一大早就出发了,接着沈明珠梁氏青词妞妞也带着村里几个妇人上山,到卯时三刻,后面制药作坊的女工们也陆续过来,因为正是收山时节,所以来的人不多,梁氏记下了名字,大家便开始忙碌起来。
沈明珠这个制药作坊暂时还没招固定工人,就是村里一些妇女,每天有空了就过来,记下人名,工钱每天结算,因为获利颇丰厚,村中已经有许多人家决定,只要能被沈明珠选中去作坊做工人,那明年就少租些地来种,到时候老爷们儿就忙着地里一摊,妇人们就都来作坊赚钱,当然,小河沟村百来户人家,不可能每家都照顾到,所以如今趁着这自由时间,许多妇人都力求表现,期待明年能被沈明珠选中成为长工。等到一切就绪,陶乐芳刚要去作坊里帮忙,就被钟氏叫住,顾清轩原本是要上山采药的,也被钟氏用借口留下,这会儿夫妻两个看着母亲凝重的表情,心中都有些惴惴不安,钟氏从昨晚起就有些不对劲儿,不知是不是对他们小两口有什么意见。
钟氏打量了一番,见房屋前后没有人贴墙根,便将夫妻俩带到里屋坐下,只是唉声叹气,许久也不开口,正当陶乐芳都紧张的开始拧衣角时,方听她长长吐出一口气,似是下了决心一般,干脆利落地问顾清轩道:“你和我老实说,池儿和沈娘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同一个惊雷炸响,顾清轩脸色当时就发白了,结结巴巴地问道:“娘……什么……怎么回事?他们俩……闹……闹什么幺蛾子了?”
钟氏一听儿子这话,显然是知道什么的,不由狠狠瞪了他一眼,沉声道:“你怎么就想到他俩闹幺蛾子了?说,你都知道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清轩这才知道母亲并没有发现什么,下意识就想帮着顾清池隐瞒,却听钟氏恶狠狠道:“当日你和儿媳妇的事就瞒着我,如今还要瞒着我,你真当你娘是死的?”
这话就太重了,又听媳妇也在旁边柔声道:“轩哥,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娘不是不通情理的,现在防备到,好过将来措手不及。”
顾清轩对此事其实也苦恼了很久,此事听见母亲和媳妇都这样说,最重要是知道扛不过去,因想了想,便小心道:“我也只是知道了一点,不过母亲,你是怎么知道的?他们到底做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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