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原谅
“莲莲不能被卖！”纵然知道顾南恩为自己做到如此地步，裴稚却还是不能放任白莲莲被发卖。
宁清笑着轻轻打了自己一嘴巴，“都怪我这个老婆子没说清，不卖白莲莲，只是把她送到附近的别院去，总好过在这里让夫人看着和小姐生气。”
裴稚游移不定，宁清继续道，“姑爷，小姐都已经拿性命相逼了，夫人绝不会让白莲莲有闪失的，就算是为了小姐，白莲莲在别院也不会受委屈的。”
“而且在府里主子多，下人们也都是世代在顾家，关系盘根错节，自然不好相与，一个不小心就会得罪人。可到了别院，一个正经主子都没有，下人也全都是附近村子里的人，都是活契，没什么利益纠纷，要比在这里好过得多。”
想到白莲莲身上的伤，裴稚长叹口气，“送到别院上也好，那等过完这个月，就让她去别院吧。”
“姑爷，既然要走，就让她早点儿走吧，更何况，我家小姐还在祠堂里管着，没吃没喝呢。等白莲莲走了，夫人才肯把她从别院里放出来呢。”
次日一早，顾南恩的房门就被人打开了，丫鬟们端着软糯可口，温度适中的肉粥和各色小菜鱼贯而入。
顾南恩得意地咂嘴，“我娘不是说，不许你们给我送吃的吗？我还以为她能坚持多久呢，结果连一天一夜都熬不住啊！”
听雪笑盈盈地一边布菜一边说道，“这可不是夫人熬不住，是姑爷同意了把白莲莲送出府，夫人才让我们来给小姐送饭的。”“什么？裴稚竟然能同意卖了白莲莲？”顾南恩惊讶极了，裴稚怎么突然就不在乎白莲莲了？
“小姐，不是卖了，是把她送到我们家附近的别院里。”
“原来是这样啊！”顾南恩点头，闻着饭香味舔了舔嘴唇，等不及听雪把菜布好，便夺过筷子直接开吃。
待到用完早餐，顾南恩便心满意足地捂着肚子去讨好裴稚了。
庭院中的蔷薇花散发着阵阵芳香，伴随着清脆的鸟鸣声，如此鸟语花香的景象，顾南恩却在绞尽脑汁想着如何求得裴稚的原谅。
虽然那顿板子已经挨过了，但是白莲莲好歹没出大事，她还为了他们大闹了一场，一会儿再诚心一点，应该能取得裴稚的谅解。
想到这里，顾南恩的脚步轻快了许多。东院书房。
白莲莲哭哭啼啼，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裴稚心中愧疚，知道是自己没有能力，才会连留她在顾府都做不到，便一头钻进书房，埋头苦读，想着早日中举，便能把白莲莲留在身边。
顾南恩到的时候，只见书房大门紧闭，望月也不见踪影，便走到书房门前，轻声唤了裴稚两声，却没听到任何回话。
本以为裴稚心烦，出去散心，她便想着在书房等他，没想推开房门的时候，只见他侧坐在塌上，手中拿着本书，目光冷冷地看着自己。
顾南恩心中一凉，暗忖之前的打算要白费了，裴稚这样子明显就不容易讨好啊！
她先到桌边倒了碗茶水，发现是凉的，讪讪地放到桌边，嫌弃地瞥了听雪一眼，气道，“这屋子怎么连个热茶都没有？望月那丫头呢，罚她一个月的月钱！快去倒壶热茶来！”听雪端着茶壶离开，顾南恩站到裴稚身前谄笑，“那个，我吩咐过别院里的人了，白莲莲在别院里绝对吃好喝好，她过去了绝对是当小姐的，没人敢使唤她干活。”
裴稚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用，莲莲她本就是个丫鬟，不用你特意照顾着。”
顾南恩无措地搓了搓指尖，余光瞥见小凳上的伤药，立刻便拿了起来，坐到裴稚旁边，“你今天还没擦药吧，我给你擦药。”
不料裴稚直接起身，身上的棍伤被扯到，疼得龇牙咧嘴。
顾南恩看他那样子，不禁笑出了声，被裴稚瞥了一眼之后，立马闭嘴，手上动作却丝毫不弱，一把将他拽到塌上，强硬地说道，“我知道白莲莲走了，你更讨厌我，可是你和自己的伤置什么气呀！”
“要是伤好不了，别说科举了，你连看书都会分神，还想中状元呢，到时候名落孙山，看你能怪谁！白莲莲就更得在别院住着了！”顾南恩一边擦药，一边嘟囔着。
听她如此说，裴稚便不再挣扎了，只沉默地任由她擦药。
听雪送来热茶的时候，看到两人难得的没有吵嘴，没有僵持，甚至气氛算得上温馨，便默默地将茶壶放到桌边，悄声退下了。
上完了药，顾南恩倒了杯茶，躬身递给裴稚，诚心诚意道，“你和白莲莲此次被打，我向你道歉。我知道我母亲做得过分，可她毕竟是长辈，且性子执拗，想让她给你道歉，是不可能的。”
裴稚不肯接茶，顾南恩便恭恭敬敬地弯腰端着，继续说道，“我是她的女儿，父债子偿，我替她道歉。我向你保证，以后不论是你，还是白莲莲，都绝不会再受到我母亲的刁难。等过两日，我就送你去别院。在那里你既能安心苦读，又有白莲莲陪着，肯定能一举高中的。”裴稚瞬间就想到宁清昨晚说的话，故意问道，“顾夫人性格刚烈，且是掌家夫人，你如何能保证，我和莲莲在别院中不会被刁难？”
顾南恩唇角微勾，心中暗想，等得就是你这句话！
这个时候不表明自己的功劳，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她直起身子，将茶碗放到小桌上，开始了慷慨激昂的表述，将自己与李氏之间的抗争说得如同血战了三天三夜一般惨不忍睹，唾沫横飞。
说完之后直接倒了杯热茶想解解渴，却被烫得直吐舌头。
裴稚看着她，面上终于不似方才那般冷漠，端起小桌上那杯方才被顾南恩用来赔罪的茶递给她，“喝吧！”
顾南恩捧着那杯茶如获至宝，如同小孩子一般兴奋地蹦到裴稚面前，“你这是不生气了，是不是？”
看裴稚不说话，她喋喋不休地继续说道，“接了我的茶，就是不生气了哦！”
直到裴稚微微点头，顾南恩才放下心来。
出了东院，听雪疑惑地问道，“小姐，您就算对姑爷另眼相看，也用不着如此作践自己吧，您在姑爷面前的样子，奴婢总觉得……”
“觉得什么？”
听雪诺诺说道，“觉得像是下人在讨主子的欢心，可您和姑爷的地位，明明应该是相反的呀！”
顾南恩苦笑，“你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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