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厌恶

那轻飘飘的几句话，将这些日子以来的一切温馨打破，裴稚想到那次顾南恩提出要给他纳妾，悄悄一联想，便知她当时已经看出了白莲莲的心思。

枉他这么些年一直将白莲莲当作妹妹，不仅因为她的娘亲为了救他死于大火中，更是因为这些年来他们二人相依为命，他这才待白莲莲同他人不同。

大抵就是因为这份不同，才让所有人都以为他心悦白莲莲，也让白莲莲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想及此，他头疼的很，怎么所有人都看了出来，就他自己没有察觉。

正想着这些事，白莲莲端着茶水走了进来，面色苍白，时不时地咳嗽两声。

“少爷。”白莲莲走到裴稚身旁，将茶水放在他的面前，咳嗽一声，说道，“你现在要开始读书了吗？”

裴稚正心烦意乱着，看到白莲莲更是觉得不耐烦，耳边却总是传来她的咳嗽声，他眉头微皱，问道：“怎的还在咳嗽？大夫不是说两日便会好吗？”

闻言，白莲莲微怔，下意识用手帕捂着嘴，轻声说道：“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我身子本来就有些弱，且冬天气候干燥，才没有大好。”

“既然如此，你便回去休息吧。”裴稚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我三日后便要参加县试，安静一些更能学的进去。”

白莲莲隐隐觉得裴稚待她有些冷淡，与之前几日的贴心照顾差别极大，她咬住下唇，不甘心的说道：“少爷，你之前读书都有我在帮你磨墨，我担心你不习惯，我只是还有些咳嗽，并没有大碍。”

若是之前，裴稚便让白莲莲留下了。

只是方才想了那么多，此时他听见白莲莲这般讲，越发觉得她这话中的意思并不那么单纯，一时间竟觉得白莲莲烦得很。

白莲莲注意到裴稚走神，心中隐隐不安，分明昨日还不是这样，难不成，之前少爷与顾南恩参加县太爷的寿宴时，顾南恩与少爷说了什么，才让少爷对她的态度有了如此大的改变？

想及此，白莲莲心中怨恨，越发觉得顾南恩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着实可恨。

裴稚抬头看过去，正好看见白莲莲狰狞的面孔，他愣了愣，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伸手抚上了额头。

是白莲莲平日里伪装的太好了吗？他竟从未知晓她是个怎样的人。

想到那狰狞的面孔，他继而想到了那日白莲莲诬陷顾南恩的事情，他那时下意识的不愿意回想事情的经过，如今看来难免有些自欺欺人。

他大抵在那个时候已经知晓了白莲莲是个怎样的人，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就如那日听到望月与听雪讨论的话。

白莲莲并不知道她方才已经被裴稚看破，见裴稚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咬了咬牙，伸手拿起了桌上的茶杯，递给裴稚，说道：“少爷，你刚从外边回来，喝点茶水润润喉。”

裴稚眉头皱的更紧，心烦意乱间，猛地站起身来。

他直觉自己并未触碰到白莲莲，却见她脚下一歪，茶杯从手中脱落，身子朝他这边倒。

因着距离特别近，裴稚无法躲开，却在白莲莲刚刚跌入他怀中的时候，便伸胳膊扶住了她，继而后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他明显看到白莲莲眼中一闪而过的算计。裴稚垂眸定定的看着她，见白莲莲噙着泪蹲下身子收拾茶杯时，忽然间想到从前他与顾南恩在一起时，白莲莲经常惹出这些事来，且都是柔柔弱弱的，像是被谁欺负了一般。

想到之前的那些事，裴稚便觉得心累，他竟被一个女子耍的团团转。

待白莲莲收拾好茶杯，站起身来，正想与裴稚道歉时，便看见裴稚面色阴沉的看着她，她心中微微一惊，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裴稚紧紧的盯着她，忽的勾唇问道：“莲莲，你整日在我面前这般不累吗？”

“少爷。”白莲莲不知裴稚所言何意，朝他走了一步，试探的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见白莲莲还在装傻，裴稚那仅有的一丝笑也消失不见，心生疲累，语气平淡地说道：“方才夫人已经与我讲了，待我高中之后便会和离，这段时间你安分一些，莫要再给夫人惹麻烦了。”听到前半句话，白莲莲心中欢喜，面上也不由得生出喜意，但是后半句话却将她打入了深渊。

她一时间有些慌乱，下意识的摇着头，哽咽地说道：“少爷，我没有，我没有要给夫人惹麻烦的意思。”

裴稚看着白莲莲面上掺杂着欣喜与尴尬，甚至于委屈，滑稽的很。

“够了，你去休息吧。”裴稚忍无可忍，呵斥道。

白莲莲迫不得已止住了声音，见裴稚面色不好，心中忐忑不安，不敢违抗裴稚的意思，拿着破碎的茶杯落荒而逃。

想到白莲莲在最后还要狡辩，裴稚的心中生出了厌恶。

书房中陷入了安静，裴稚脑中乱的很，顾南恩的身影时不时的出现在脑海中。第二日，裴稚才静下心来，心思都投入进书本中。

为了让裴稚专心备考，顾南恩吩咐下人不能去打扰他，自然是没有告诉白莲莲，在她的印象中，裴稚每次在书房时，白莲莲也在，怕是如果白莲莲忽然间不陪着裴稚，他便会不适应。

非但如此，顾南恩让望月与听雪去外面置办考试需要的东西。

至于饮食也是亲自把关，特意让厨房做的清淡的饭菜，却也是在裴稚喜欢吃的菜中挑选的，防止吃的太过油腻，肠胃不好，影响考试。

这两日，顾南恩都未曾打扰过裴稚，裴稚从书房往房间走时，却可以听得见下人们在谈论该为他做什么饭菜。

裴稚心中复杂，也知晓这一切都是顾南恩吩咐的，想来是下了心思，否则下人们定不会这般重视，毕竟他的吃食一直以来都是白莲莲给准备的。回到房中，顾南恩还未睡，裴稚可以看到屏风那边点着烛火，顾南恩的影子落在屏风上，看起来是在收拾东西，应该就是他考试时所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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