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啊。”江颜指一下萧氏，淡声开口道，“麻烦你跑一趟平康坊，把这个女人给卖了。”

平康坊！

萧氏的脸色都白了。

“江颜！”萧氏的声音几乎已经算得上是尖叫了，她攥紧拳头，“我是尹中书的侍妾！”

把她卖到那种地方，尹玉堂的脸上怎么过得去？江颜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她抬眸问道，“那又如何？”

就算是尹玉堂的女人被所有长安权贵睡，他的面子上不好看，那又能如何？

是尹玉堂自己说随便她处置的。

她巴不得尹玉堂不高兴。

被不按套路出牌的江颜惊到，萧氏满目震惊，只能转移方向，“郎君！”

柳九的目光也为难地看向尹玉堂。

尹玉堂眯眸道，“按她说的办。”

气氛一时之间沉默下来。

除却气得跳脚的萧氏，在场的其余人都切身体会到一个道理。

惹尹中书可以，万万不可招惹江颜。

外头哪个不长眼的说他们夫妻不合的？没瞧见尹中书多护着江四娘吗？尹玉堂都发话了，柳九也不好再拖延，伸手拉过萧氏就要往外走。

“九儿，等会儿，我还有些事情要托你去办。”江颜瞥一眼尹玉堂，终究在两人出去之前喊住柳九，袖子一甩，她抬脚进厢房，丢下一句，“你随我进来。”

当着尹玉堂的面，要和他共处一室？！

柳九的腿肚子都有些哆嗦，试探着看一眼尹玉堂，颤声道，“尹少卿，这……”他可不是自愿的啊！

天地良心！

尹玉堂凉飕飕地瞥他一眼，“去吧。”

柳九腿有点儿软。

一头是冰天雪地的尹玉堂，另一头是变化无常的江颜，他哪边儿都不想去。

一步步地往江颜的偏房挪，柳九也没心思去注意旁边萧氏有个婢女趁着众人不注意溜出去了。

等柳九好不容易挪进江颜房里，莺儿回手直接关门，断了外头人偷听偷看的心思。

萧氏跌坐在原地，嘤嘤嘤哭着好不委屈。尹玉堂负手而立，望着紧闭的房门，不知在想什么。

一直在旁不敢说话的韩氏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就只好走到廊下，收拾满地狼藉。

外头人声鼎沸，江颜却是自己找个地儿坐下，也招呼柳九道，“你坐下等等。”

柳九哪里敢坐？他盼着江颜赶紧把话说完，他好赶紧出去呢。

就方才尹少卿的眼神，他觉得自己最近要处理的文书可能又要翻一倍。

“江四娘，您就别都弄我了，有什么事儿您就说吧。”柳九都要哭了。

江颜漫不经心道，“你怕什么？再等等。若是往后尹少卿难为你，你便来同我讲。”

再等等？

等什么？

柳九好奇，自知愚钝，就也开口问了。

“我让你将人送去平康坊，还顶着萧家的名头。萧家能不在乎萧氏的生死，却不能不在乎名声。这会儿应当已经有人去送信了，过不了一会儿，萧家就能来人了。”

来送钱。

柳九没能跟上江颜的思路，琢磨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一拍大腿，压低声音问道，“江四娘的意思是，萧氏会为自己的名声不受损，所以给您送银钱过来？对对对，萧家的女儿送进尹家，您得罪得起工部侍郎，萧家怕是得罪不起的。江四娘，您看我理解的对吗？”

歪头看他，江颜笑起来一脸天真无邪，无辜道，“这可是你说的，和我可没关系。”“是是是。”柳九连连点头，不过他又想不明白了，“但江四娘，若是将人送去平康坊，和鸨母约好赎身钱也可以啊。”

到时候还能顺便把人给赶出去。

一箭双雕，有何不可？

江颜抿唇，目光落在屋中的狼藉上，只当没听见，“莺儿，把屋里收拾一下。这个样子，今晚我们可没法住。”

“啊？”莺儿苦着一张脸，为难地道，“您怎么还住这儿啊？现在侍妾都已经来了，您要是再不和郎君住一块儿，过几天可就失宠了。”

江颜扬眉，“你以为我稀罕？”

莺儿吐吐舌头，没敢说话。

柳九正犹豫着要不要帮忙收拾东西呢，就听见外头有人道，“尹少卿，萧家来人，正在外头等着，说想见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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