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学敬一开口，姜妗的目光便落在了他身上。

此人他认得，刑部侍郎赵学敬，也是裴国忠的走狗之一。

表面刚正不阿，树立良臣形象，私下里也没少替裴国忠做那些肮脏的勾当。

据传当年审讯父兄的人，便是这位刑部侍郎，为了逼父兄招供，对父兄用了不少酷刑。

叶清源此前，最讨厌赵学敬这般，趋炎附势的小人，还说为官之人，应当表里如一，他看不起这样的伪君子。

可如今，叶清源却与这伪君子走在一处，看起来还私交甚密。

能与裴国忠的走狗打成一片，又能成为裴国忠器重的良婿，姜妗不由怀疑，当年父兄冤案中，是否也有叶清源的手笔。

“忠勇侯不说话，可是对下官所言有何异议？”

赵学敬见姜妗不说话，身为文官的面子，也有几分端不住。

“赵侍郎这话，便是料定本候有罪了？”

从获封侯爵后，姜妗鲜少以身份压人，这还是她第一次，用忠勇侯的身份去压迫赵学敬。

果然，姜妗这话一落，赵学敬便感觉到一股似有若无的杀气跟冷意。

“忠勇侯，人证物证俱在，你是要狡辩不成？”

没等赵学敬开口，叶清源率先发难。

似是到这时，姜妗才终于注意到叶清源，看向他的眼神带着讥讽。

“人证物证？行，那不如请叶学士跟赵侍郎，也看看本候的物证！”

姜妗寒声开口，偏头冲身侧的赵叔点了点头。

“把人带过来——”

赵叔一声吩咐，两个健壮的家仆，便带着个贼眉鼠眼，满脸精明志气的矮小男人走了过来。

“李坊主，不妨给大家说说，崔学这些年，在你这到底赌了多少银子，又欠了多少银子？”

矮小男人正是京中最大赌坊，财来赌坊的坊主，而崔学便是他的常客。

见到李坊主的刹那，崔学的眼珠子陡然瞪大，一种不详的预感，在心间升腾。

李坊主讨好的看了眼面色冷肃的姜妗，嘿嘿笑了两声，才将一本账本，递向了她。

“忠勇侯，这上面记录的，都是崔学这些年赌输的钱，共计一百八十两银子，还欠赌坊七十两银子。”

李坊主话落，人群中登时响起抽气声。

“一百八加七十，那就是二百五十两银子，崔学一个人竟然输了这么多，这是把家宅都输光，也不够赔的吧！”

“没想到这崔学，看着人模狗样，竟是这样一个败家子，一百八十两，我的亲娘呀，这都够好几代人生活好几辈子了！”

听着人群中变换的议论声，姜妗没有着急，抬了抬手让李坊主退下后，又请了一男一女过来。

男人是京城中的孙郎中，女人是京城中的专门负责女性生育问题包括接生的周阿婆。

“孙郎中，周阿婆，可认得这位姑娘？”

姜妗手指的方向，赫然是锦绣。

孙郎中只消一眼，便点头道：“认得，认得，这姑娘不知遭了什么罪，三天两头浑身淤青红肿来找我治伤，最严重的一次，左胳膊都被打断了。”

而刚拿起老花镜，看清锦绣的周阿婆，也忙道：“去年这姑娘流过一次产，听说是被她丈夫拳打脚踢，生生打掉的，哎，也是个可怜的姑娘，怎么就找了这样一个畜牲。”

孙郎中与周阿婆的话相继落下，原本喧闹的人群，霎时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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