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震嘴唇蠕动着,尽量压低声音道:“大人,事已至此,我们不如暂且……”
“闭嘴!”陈留大声呵斥道,薛震的后半句他不用听都知道是什么。
无非是撤退而已,但是他陈留守手持天子剑出征,怎么可能就此退去!
大帐内陷入一片沉寂,半晌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大人!大人!”
“空亡亲率一万兵马直奔中军大营而来,还请大人暂避锋芒!”
陈留猛地抽出手中天子剑:“通知东厂所有人,跟我冲!”
薛震面色一变,东厂高手,这可是陈留当做底牌的家伙,虽说威名没有护龙卫那么夸张,而且平日里干的也都是逮捕官员之类的任务。
但薛震很清楚这批人的战斗力有多强,每一个都是江湖高手,除了没有军队之间的相互配合,其余的皆是顶尖。
这样的高手,东厂也不过只有一千余人,死一个少一个。
可以说用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与对方的步兵正面对冲,那是极大的浪费!
“大人,情况还不到这时候吧,东厂的精锐还是晚一些再出手的好。”
“不用再劝了!”陈留抬起一只手,目光凶狠的看着大帐外。
“东厂已经许久没有在战场上出现过了,赵氏小儿恐怕早就已经忘了东厂的威名,今天我就让他知道,东厂这把刀,还没有生锈!”
话音刚落,陈留直接将天子剑插在大案上,转身走出营帐。
片刻后,以魏勇为首的东厂众多高手全部集结在陈留面前。
“都准备好了吗?”陈留的声音有些低沉,自从十年前攻破赵氏国都之后,这群人就再也没有参与过大规模的战争。
原因很简单,陈留实在是不愿意见到再有人死了。
这些家伙现在是东厂高手,但再往前推个十几二十年,这是大端江湖的整整一代人。
“大人,早就准备好了。”魏勇咧着嘴笑道。
“没错!早就准备好了,大人下令吧,不就是赵氏遗孤的走狗,十年前我们就杀了不少!”
陈留缓缓从魏勇手中接过一柄长刀:“所有人听令,随我冲阵”
等陈留带着魏勇等一众高手走出营地,已经能隐约看到叛军的大旗。
“魏勇!抗住了老子的大旗,给我往前冲!”
“所有人都听好了,不必管我安危,不必管我生死,跟随帅旗,给我冲!”
“杀!”
本就都是高手的东厂,哪怕仅仅只是一千人,仍旧爆发出万人的气势。
这一股生力军的加入,让原本即将崩溃的中军缓了口气。
乱军中,刀光剑影,血肉横飞,陈留率领的东厂高手,犹如一柄利刃般直插叛军心脏……
距离战场中心的一座高山之巅,视野开阔,一眼便能看清整个战场的局势。
而此时,一位蹒跚老者在两名壮年将军的搀扶下,缓缓来到山巅。
只看了一眼,一名将军便眉头紧锁:“大人,战局不容乐观,我们什么时候出手?”
老者面色却看不出一丝紧张,反而面带笑意的指着战场中央:“你们瞧,陈留这个莽夫又带着人冲进去了。”
“当年他就是这样,最终葬送了真正半代江湖人。”
“大人,我们还不动手吗?”两名将军对视一眼,再次开口问道。
老者淡然摇了摇头:“不着急,陈留既然以身入局了,这个鱼饵这么大,赵太子不可能不动心。”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放长线钓大鱼,一战功成!”
两名将军心中皆是狠狠捏了把汗,也就是您了,其余人谁敢说让陈留当鱼饵这种话。
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而这位老者的身份也显然再清楚不过,大端军神,木松风。
同样的兵力,同样的时间,在陈留这边还在苦战的时候,木松风那边已经成功收复了整个迁州。
虽说这跟陈留是直面相对赵太子以及空亡两个能指挥大兵团作战的统帅级人物有关。
但即便是这样,也足以能看得出差距。
几人耐着心思足足等了两刻钟后,木松风轻微的叹了口气。
“罢了,看来赵太子很谨慎啊。”
“动手吧,从侧翼增兵,赵太子既然不愿意来,那就抓住他这个舅舅。”
“是!”
一名将军应了一声,转身飞奔下山。
“大人,天气寒冷,我们不如也下去吧。”另一人开口道,眼神中满是担忧。
自从木松风率部大破迁州之后,发现业州城是一块极其难啃的骨头后,当即决定转战千里,星夜奔袭,刚刚赶到这里而已。
他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怕这位大端军神出了什么意外,现在可全指望木松风呢。
“区区小风,无妨。”木松风淡淡出声,目不转睛的看着下方的战况。
而此时,战场中央,陈留已经杀成了血人,身旁的东厂高手越来越少,仅仅剩下几百人而已。
“魏勇!给老子冲!”
陈留怒吼一声,一刀砍翻一人,看向前方。
看着帅旗的魏勇,身边的护纛营已经死了个七七八八。
“陈留!今日你当命丧于此!”空亡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但能确定的是,他同样身处这片战场。
“少跟老子废话!有能耐就出来一战,老子跟你单挑!”陈留直接破口大骂道。
他话音刚落,只听身后猛然传来一阵喊杀声。
陈留心头一紧,连忙扭头看去,直接薛震手持长枪,天生下凡般冲破敌阵,身后跟着从帝都城防军中带出来的嫡系。
“薛震!你为何要来!”陈留急忙大声问道。
他现在已经是破釜沉舟,但就算他陈留死了,薛震仍然可以面前主持大局。
但如果薛震也死在这里,大端这支部队就算是彻底完了。
坐在高头大马上的薛震手中长枪不断挥动,转眼之间已经冲到陈留面前。
“大人,木元帅率部来援,今天必当一战功成!”
陈留先是一愣,随即带着不可思议的语气问道:“木元帅?你是说木松风来了?”
“正是。”
听到这话的陈留犹如打了一针强心剂般,整个人容光焕发起来,手中的大刀仿佛也轻便几分。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是傍晚,如血的残阳挂在天幕上。
赵太子中军大营之内,与前不久陈留一样的话语被赵太子喊出。
“木松风十几万人,怎么可能悄然无息的过来?”
“业州的甲子与乙丑难道一点不对劲都没有看出来吗!”
十二死士之一的巳辰硬着头皮道:“殿下,还请移步,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赵太子犹如漏了气的气球般瘫软在地:“移步?我能移步到哪里去?”
“一旦云州失守,我们还有什么地方可去?难道去业州等着被合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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