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安懒得跟她们矫情,便大手一挥,让她们各自回家,各找爹妈去了。
然后,抽出绣春刀,从金锭上切下来一小块,交给了那两个彪形大汉:“本王是心善,但不是冤大头,这些金子,兑换十二两纹银,只多不少吧?”
“是,是,是。”两个大汉连连点头。
“本王每天都在玉京城巡街,如果再让本王见到,你们催收时,将人往死里逼,那下次,本王绝不跟你们废话,直接拿绣春刀,把你们的脑袋劈下来,记住了吗?”
柴安一边警告道,一边将剩下的十分之九的金锭,揣进了怀里。
“是,小的们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滚。”
两个彪形大汉赶紧起身跑路,生怕柴安临时再改变主意。
估衣铺里的夫妇,见到柴安,不但救了他们的女儿,替他们还了债,想要走出来道谢。
然而,当这对夫妇吗,刚要踏出店门时,柴安手持绣春刀,用刀尖指向了他们俩,说道:“别出来恶心本王,当着圣女的面儿,本王不想说脏话。”
说完,柴安走向谢道韫的马车,一掀车帘,便坐了进去。
“圣女你身价富可敌国,怎么出门,连个保镖都不带?本王如此轻易的就进你的马车来了,万一,本王是刺客,你岂不是很危险?”柴安面对着谢道韫说道。
谢道韫淡然一笑:“靖安王,难道没听说过,越有钱的人,就越吝啬?保镖出勤,是要收费的。特别是能够保护我的保镖,费用特别的贵。能少让他们出勤一次,就能省一笔。”
“反正,目前我跟靖安王你是友非敌,我知道,此时此刻,必有一个东厂的天字号密探,在暗中保护你。索性,我就蹭你的保镖用了吧。”
柴安兴奋地一点头道:“本王就等圣女这句话呢!你蹭本王的保镖用,也不能白蹭。刚刚你借给本王的那一锭金子,就当报酬啦,现在咱俩不该不欠,两清了哈。”
“你呀!真是很有北镇抚司的行事风格。”谢道韫笑着摇了摇头。
……
马车一路行进,来到了一处豪华的私人会所内。
柴安落座后,一个丫鬟给端来了刚沏好的茶水后,另一个丫鬟,端着一个用丝绸覆盖的托盘,也放到了柴安身前的茶几上。
“琅琊王氏向来信誉第一,这是你下注押吴王会败,赢得的银子,一共是六十八万五千三百二十四两。这是汇通钱庄的银票。恭喜靖安王,你这次,发大财啦。”
谢道韫说着,将托盘上面的丝绸掀开,露出了下面一摞银票。
柴安将银票清点一下,丝滑地踹进怀里,嘴角抑制不住地微微翘起,眉开眼笑道:“圣女将本王叫来,不会只是为了兑现这些银子吧?”
“当然,希望靖安王能帮个小忙。明人不说暗话,我想让你,向昭明帝进献,平息玉京城当前之乱的计策。”
“圣女是指,让大周的世家大族,来为玉京城内百姓们的经济损失托底?”柴安记得,上次在打败阿南达寺五天王的那天,谢道韫跟自己提过此事。
“然也。这件事儿,对于靖安王来说,可是一件,上得圣心,下得民心的好事儿呀!”
柴安白眼一翻,撇着嘴说:“有这么好的事儿,你怎么不让你的外甥柴泓去做?圣心和民心是有了,但是,大周的世家大族们,恐怕会恨不得吃了本王吧?这可是犯众怒的事儿,你就给本王这点儿钱?”
“哇,没想到靖安王,小小年纪,还真是个装糊涂的高手!你真的不知道?整个大周,去年的税收,才不到四百万两银子!六十八万两银子,足够边境一年的军饷啦!你居然嫌少?”
一向人淡如菊的韬元圣女,此时也无法让自己保持淡定了,语气之中,不免显露出了几分,对柴安贪得无厌的恼火。
柴安隔着衣服,拍了拍怀中的银票,说道:“圣女,咱这得一码归一码啊。这些银子,是本王凭本事赢的,跟你说的那事儿,没有关系。”
见到柴安一推六二五,跟自己面前装傻充愣,谢道韫倒也不恼,微笑着问道。
“吴王兵败九尧山,玉京城内百姓怨声载道,此时的昭明帝,心情一定不太美妙吧?如果让陛下知道,他心目中痴捏呆傻的大儿子,居然通过此处赌盘,豪赚六十八万两银子,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柴安一听,态度立刻发生一百八十度变化,摆出一副跟谢道韫关系很深厚的样子,语重心长地说道:“吉星赌坊,对于客户的信息保护工作,可得做好啊。对了,圣女刚刚说什么?让本王给陛下献策?本王义不容辞,应该做的啊!”
毕竟,不用别的,只要昭明帝知道自己的资产,超过十万两银子,就一定会找个理由来抄家。要是让昭明帝知道自己有六十八万两,非连夜给自己罗织个百八十条死罪不可。
“那好,这件事儿,就拜托靖安王啦。届时,我会让泓儿,在陛下面前,跟你打配合的。”谢道韫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如果圣女没有别的事儿了的话,那本王这一身血污,得回王府换衣服。就先告辞了。”柴安说道。
“嗯,阿南达寺五天王,就在隔壁,我安全无虞。靖安王尽管放心离去。”谢道韫抬手道。
当柴安离开了会所。
献王柴泓,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看着柴安离去的方向,对谢道韫问道:“老师,这个大傻子,真的敢跟大周的所有世家大族为敌吗?他不会带着钱,直接跑路,去外国吧?”
“哼。”
谢道韫冷哼一声,伸出手指,在柴安刚刚所落座的茶几边沿抹了一下。
由于柴安因为救那个用剪子自杀的估衣铺的女生,飞鱼服被浸染了不少鲜血,也沾到了茶几边缘上些许血渍。
谢道韫捻了捻手指肚儿上的血渍,自信地说:“这个靖安王,跟苏山海、萧武穆是一类人。在弱小的时候,会为了保护亲人不顾一切,在有余力的时候,也会为了天下苍生而一往无前。”
“一切,都是因为,这种人骨子里的傲!足够傲,便足够勇。你问我,靖安王敢不敢跟所有世家大族为敌?何止啊,他的胆子,可比你想象中的,大太多了。”
……
三天后。凌晨。
百官们递上来的奏折,如雪片一样,飞到了昭明帝的面前。
“玉京城东市,昨晚发生上百名百姓,哄抢市场仓库,几百吨的货箱倒塌,造成八十名百姓丧生,十余名百姓不同程度地受伤。”
“今早发现,四百名百姓,在宫门外上吊自尽,在民间,造成了非常不好的舆论影响,礼部官员们,正在紧锣密鼓地处理当中。”
“顺天府最新统计,因买不起粮食,而吃观音土撑死的百姓,由昨天的二百零二人,猛增到今天的九百四十人,明日有望破千。”
……
全是坏消息。
昭明帝已经没有勇气,再打开下一份奏折了,气急败坏地,用拳头砸着桌子喊道:“废物!一群废物!”
黄锦将散落在地上的奏折捡起来。
小心翼翼地对昭明帝说道:“主子爷!老奴说句不该说的,百官们向来都是重事儿,轻说,大事儿,小说,急事儿,缓说。现在,玉京城的真实情况,只怕比奏折上所说,还要糟糕十倍不止。”
“待会儿上朝,您可得问清楚了,皇宫外面,到底乱到什么程度了,咱怎么得,心里也得有个底儿!”
昭明帝深深地沉了一口气,低声道:“嗯,朕知道。”
……
待到早朝之上。
文武百官,立于乾清宫内,每个人的脸色,都写着沉重的心事儿。
“户部,工部,朕叫你们赈灾,不是叫你们带着百姓们造反吧?为什么这么几天,玉京城里,死了这么多人?”昭明帝双眸中凶光毕露。
户部尚书和工部尚书跪在地上,反倒没有表现出有多害怕,一副视死如归的姿态。
“陛下,国库空虚,就算微臣将这把自己老骨头卖了,也不够堵京城这次的窟窿了。臣乞陛下,赐臣满门抄斩!”户部尚书义正词严地回应道。
“微臣,也一样。”工部尚书说完,双臂一张,将官袍宽大的袖子潇洒一甩,标准的朝着昭明帝行了个五体投地大礼。
昭明帝知道,现在甩锅是不现实了,只好压抑住内心的怒气,再次问道:“说,还差多少银子?朕从内务府划拨,还不行吗?”
户部尚书叹了一口气,对着昭明帝摇了摇头,语气沉重地说:“不够,远远不够。如今国库内,共有六百七十万两银子!就算内务府跟国库相当,加起来,也不过一千三百四十万两。可是……”
户部尚书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右臂高高地举国头顶,指向天花板,喊道:“要填补本次京城的经济窟窿,需要整整一亿三千万两银子啊!”
此言一出,全场一片哗然。
昭明帝也被吓得,一屁股坐在龙椅上,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这个数字,远远地超乎了昭明帝的预料。
本以为,动用内务府的私房钱,怎么也够了。没想到,居然是杯水车薪!
玉京城,可是大周的权力中枢啊!
如果玉京城内,发生重大饥荒和暴乱,那不论会不会引起改朝换代,自己这个皇帝,也铁定了要遗臭万年啦!
正当此时,柴安从百官中走了出来,对着昭明帝拱手弯腰,郑重其事地说道:“启禀父皇,儿臣有一计,可以在短期内,筹够这一亿三千万两银子!”
此言一出,整个乾清宫大殿之内,瞬间安静,落针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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