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嫂还有何指教?”柴安警惕地看着虞蝶问道。
杨五郎的那一根棍子,还在虞蝶的手中,柴安目前只是个普通人,如果虞蝶突然发难,这么近的距离,柴安担心自己会躲闪不及。
“这是……木易大师的武器,靖安王既然说,要带他回王府疗伤,请将这棍子,一并带走吧。”虞蝶迟疑了片刻,将手中的棍子,双手递给柴安。
现在七名杨门遗孀,每一个都恨不得生吃柴安的肉,生喝柴安的血,但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柴安没有泯灭人性,真的会将杨五郎带回去救治。
虞蝶说完,拿出手帕,将杨五郎脸上,在刚刚战斗中,被粘上的泥土和血污擦了个干净。
“请靖安王,看在你毕竟跟杨家有些渊源的份儿上,等他醒了之后,告诉他,我们七人,如果死去,都会魂归杨府的。杨府有我们的娘亲在,娘在哪里,哪就是家,娘一直在等她的孩子们回家。”
柴安认真地点头,承诺道:“嗯,本王记下了,五嫂和几位嫂子们,都请回贞义楼休息吧。”
虞蝶和其余的杨门遗孀,没有说话,默默地走回了楼内,每个人都心灰意冷的表情。
待到七名杨门遗孀走后,柴安才看到地上躺着的刘甲。
“咦?这怎么还有个穿官袍的无头死尸呀?不会是刚刚你们对战的时候,从户部衙门里走出来,被战斗波及而死的吧?”
柴安记得洛无涯刚刚跟杨五郎互相战斗时,打出的音波刃满战场乱飞,怀疑这个户部的官员是个倒霉蛋儿,被音波刃给切了脑袋。
“不是,这个户部的官员,哼,只是个色心泛滥的登徒子。”
洛无涯在与杨五郎对战的时候,会将念力覆盖的范围缩小到战场之内,以提高灵敏度和精密度。在此期间,别说是从户部衙门里走出个人来,就算是地上的蚂蚁洞里,往外爬出多少只蚂蚁,她都可以精准感知到。
现在杨五郎被打晕了,洛无涯也解除了自己的战斗模式,原本只能覆盖战场范围的念力,一下子扩散开来。
“什么人?出来!”洛无涯突然发现了在街角处,有个人在一直偷偷地观察着贞义楼外的场景。
洛无涯的念力顺着偷窥者的方向,以音速飞去,对方根本没有机会躲避。
“下官李峰,并无冒犯之意啊。”李峰刚刚担心根本就没走远,拐进了街角之后,又折回来,想要暗中观察一下,看有没有利可图。
李峰被洛无涯的念力直接锁住了脖子,赶紧吓得从街角跑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求饶。他深知,自己在户部只不过是个小小的主事,北镇抚司的千户大人,捏死他,根本不需要负任何责任。
洛无涯抬起手,对着跪在远处的李峰,勾了一下手指。
李峰顿时感觉好像自己所跪的地方,变成了传送带一样,将自己径直平移到了洛无涯跟前。
“是你?”洛无涯认出了李峰。
“洛千户,你认得这个人?”
柴安做事儿比较谨慎。像杨五郎来劫狱这种事儿,如果上纲上线,说成是破坏两国和平,也不是没有可能,最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本官在贞义楼里,见到这个人,每日出入户部衙门,他应该是一名户部的官员。要杀他灭口吗?”
一听洛无涯对柴安如此询问,李峰直接吓得失去了表情管理,连连磕头道:“啊?别呀!下官家里还下有嗷嗷待哺的婴儿,上有八十岁的老母!求诸位大人们高抬贵手啊!”
柴安问道:“你在户部,所任何职?”
“回靖安王,下官李峰,官拜户部主事,主管钱粮统计。”李峰提心吊胆地回答道。
“嗯,品级不高,但手中还算有些实权。刚刚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看到啦?”柴安点了点头说道。
“是。”李峰承认道。
“嗯?”
“没!下官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啊!王爷饶命啊!下官,不想死啊!”李峰脑子倒是转得快,赶紧连连否认,满脸都是鼻涕眼泪。
柴安掂量了一下李峰这个人的影响力,觉得对自己威胁不大,于是放下了对他的杀心,露出了微笑,主动抓住李峰的胳膊,将他扶了起来:“哎,李大人,地上凉,站起来回话啊。”
李峰浑身颤抖,好像筛糠似的,即使站起身来,也是深深地弯着腰,不敢抬头直视柴安,拱手作揖道:“谢……谢王爷体谅。”
“你帮本王办一件事儿吧。”柴安说道。
“王爷尽管吩咐,只要不让下官,去阎王爷那儿报到,下官一定全力以赴。一定。”
“最近玉京城内,经济萧条,不论是官府还是百姓,日子过得都紧紧巴巴的。但是,你也知道,本王的七位嫂子,都在这贞义楼之内。你能将她们的伙食,改善改善吗?”
“好,王爷放心!这件事儿,包在下官身上。从明天起,就给七位女将军开小灶,每顿都有鱼有肉,有汤有酒。”
李峰内心终于松了一口气,只要能保住小命儿,解决七个人的伙食问题,对他来说,根本是小事一桩。
毕竟,户部,就是朝廷里,负责分蛋糕的,三省六部,哪个衙门少了吃食,都轮不到户部饿肚子。
柴安摇了摇手指,说道:“不只是本王的七位嫂子,这贞义楼内的五百女子,都是朝廷的脸面。礼部代表朝廷,是将她们当成大周的英雄去宣传的,如果把她们饿瘦了,岂不是等于,在父皇的脸上抹黑吗?”
“啊?可是这五百女子,人数着实多了一点儿,下官一个人的职权,只怕难以做主。王爷,可否容下官,明天跟尚书大人请示一下?”李峰面露难色地问道。
柴安从怀里抽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塞到李峰的手中,交代道:“放心,本王不用你们户部出银子。你明天,跟尚书大人打报告的时候,就说本王为了帮父皇长脸,从靖安王府,上上下下的牙缝,里省出来的,这一千两银子。”
“记住,你跟尚书大人说,这些银子,是给五百个女子改善生活用的,他要是敢挪作他用,北镇抚司,一定去他家,好好帮他做一次大扫除。”
李峰双手拿着银票,对着柴安连连点头道:“是,是,是,下官,一定将王爷的话带到。这些钱,一定每一文,都用到这五百女子的身上。”
“我们走。”交代完后,柴安与戴宗,赵士程背着杨五郎,离开了贞义楼。
……
回到了靖安王府。
大悲寺的僧众们,一看负伤昏迷的杨五郎,全都关心地围了过来。
“王爷,木易师叔,他怎么啦?”一名小沙弥,对柴安问道。
“木易大师的伤势,不是很重,养几天,差不多就能恢复,大家不用担心,至于其他的,大家就别打听了。”赵士程对僧众们说道。
“怎么能说师叔伤势不重呢?他都不省人事了。”另一个小沙弥,平日里跟杨五郎关系很好,见到杨五郎昏迷不醒,非常地担忧。
“呃,木易大师昏迷,不是因为伤势,而是因为,他被人打晕了而已,你们若是不信,打一盆冷水来,往他脸上一泼,他一准儿能醒过来。”赵士程自信地笑道。
“谢谢你,赵世子。当你小僧还因为你咬木易师叔的耳朵,而记恨过你呢,没想到,到头来,还是你,亲自将木易师叔给背回来。真是太感谢你啦!阿弥陀佛,佛祖会保佑你的。”小沙弥双手合十,对着赵士程行了个佛礼。
“啊哈哈,没关系,这只是举手之劳罢了。”赵士程笑着摆了摆手。
“不知是何方妖孽,打昏了木易师叔?下次我们大悲寺的僧人们见了,也好帮木易师叔降妖除魔啊。”小沙弥义愤填膺的语气问道。
“这……天色昏暗,打昏木易大师的坏人,一看本世子赶来了,就脚底抹油,灰溜溜地跑了。本世子也没看到其正脸。算了,你们佛门不是讲究,一切都是因缘吗?木易大师肯定受伤,也是证明他命中应有此劫。”
“至于是谁将他打昏的,就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啦!”赵士程尴尬地笑了笑,看了柴安一眼,走出了房间。
柴安跟着赵士程,来到了院子。
柴安笑着问道:“怎么?不敢告诉大悲寺的僧众们,是你将木易大师打昏的,怕他们找你报仇啊?”
“别跟本世子嬉皮笑脸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木易大师,你有北燕公使司徒旺,签署的,放弃让大周进宫五百名女子的公函?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让杨门遗孀们,对你恨之入骨?”
赵士程没有接柴安的话茬,而是一脸严肃地,对柴安质问道。
“恨便恨了呗,被七位嫂嫂们恨,本王又不会少一块儿肉?至于杨五郎,哼。”
柴安冷哼一声,继续说道:“他从小有那么多亲人,却不懂珍惜。家逢变故,作为杨门儿子,不知道担起家里顶梁柱的责任,却选择直接撂挑子,离家出走,将全家那么大一个烂摊子,交给华老夫人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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