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有才抱着自己的伤腿嗷嗷直叫,看着沈焰和桑桑的眼神更是充满了深深的恼恨。
“那是不是你们的狗?你们死定了,本少爷今天就要了你们的狗命!”
两个侍卫当即亮出明晃晃的大刀,这副架势,俨然是要动真格的,桑桑的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去了。
正这时,她身后传来福婶的大嗓门。
“阿焰,桑桑,你们躲开。”
沈焰几乎没有多想,直接拽着桑桑就闪到了一边。
就在他们躲开的时候,福婶和胡大叔一人端着一大桶什么东西,朝那两个侍卫的方向狠狠一泼。
哗啦一声,两桶东西尽数泼在了那两个倒霉的侍卫身上,一旁尚未躲远的郑有才也被溅了一身。
顿时,他只觉得一股刺鼻的臭味扑面而来,他没忍住,直接一下干呕出声。
那些,赫然是先前清洗猪下水所剩下的污物。
为了避免家里臭气熏天,惹来遍地的苍蝇蚊子,他们都是把那些脏水装在桶里,一趟趟地端到外头倒掉。
而这两桶,便是他们刚刚收拾出来,还没来得及倒掉的。
这两桶东西,简直是最大的武器,杀伤力强过十个高手。
任何人被兜头泼那么一身,都不可能面不改色。
这两个侍卫亦是如此,他们原本那蓄势待发,随时准备攻击的姿态瞬间破功,两人也是面目扭曲地开始干呕起来。
太他娘的恶心了!
他们主仆还在那拼命干呕,那院门已经“砰”一声重重关上了。
看着那道紧闭的院门,郑有才的脸已经气歪了。
但最后,他也只能灰溜溜地回去了。
不回去还能怎样?两个侍卫臭得像是从茅坑里捞出来的,自己身上也一股子屎臭味,脚上还一阵隐隐作痛,他便是再不甘心,今次也只能作罢!
但是,这笔账,他已经在心里记下来了!
他们等着好了,这个仇,自己一定会报,这笔账,他一定会跟他们狠狠地算!
到时候,他们便是跪在自己面前求他,他也不会饶过他们!
门外骂骂咧咧的声音远去,门内几人这才松了口气。
经此一事,原本轻松愉悦的氛围荡然无存,大家的头顶都笼上了一层沉沉的低压。
福婶和胡大叔方才冲出去泼污水的时候身形矫健,动作灵敏,更是气势十足,半点不带怕的。
但这会儿,两人都开始有点手脚发软了。
那是郑员外的儿子,郑员外是什么人?
那可是他们镇上头一份有钱的人,动动手指头就能把他们这些老百姓捏死的。
他们得罪了郑有才,只怕没好果子吃。
福婶一脸后怕地看向沈焰和桑桑,忧心忡忡地问,“阿焰,桑桑,这事,该如何是好?郑家人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的。”
沈焰当然也知道这一点。
但若重来一次,沈焰多半还是会这么做。
除非,桑桑自己愿意把配方卖给他们。
但桑桑不愿意。
事已至此,再后悔已经无用。
当务之急,是好好想一想该如何善后。
桑桑忽而开口,“去找柳如娘。”
她一开口,所有人就都看向了她。
她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了某个重大的决定。
“我救过她一次,她说过,若我有事,可以去找她。
而且我们现在也正在跟万春楼合作,我若是把配方卖给了郑家,对她的利益也会有所损害。
于私,这是她亲口向我许诺的一个恩情,于公,这是牵涉到我们双方共同利益之事,她应该会帮我们。”
顿了顿,她又道:“大不了……我把方子卖给她,也总好过卖给郑家人。”
如果,她注定留不住这个方子,那就卖出去好了。
卖给柳如娘,也好过卖给郑家人。
郑家人是他们惹不起,也对付不了的人。
要与之抗衡,他们就只能给自己寻找一个能与郑家人对抗的靠山。
桑桑不确定柳如娘究竟有没有能跟郑家人对抗的实力,又愿不愿意为了一个方子跟郑家人对抗,但凡事,都要试一试,不是吗?
目前,他们也没有其他的好法子了。
沈焰的脑子里闪过各种各样的念头,但却没能想出一个能妥善处理此事的法子。
以往,他从来不需要用任何迂回的法子来处理事情,因为他的拳头够硬,也因为他了无牵挂,能豁得出去。
但现在,他有了软肋,不能再似之前那般不管不顾。
头一次,沈焰的心中升起一股深深的无力之感。
头一次,他觉得自己很无能,无能到连自己想要保护的人都护不住。
卤肉出锅,沈焰驱车带着桑桑前往镇上,两人直奔万春楼而去。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桑桑在担心柳如娘会不会帮她,沈焰则是头一次开始对自己的人生认真地规划和思考。
一辈子只作一个小小的猎户,真的能护住桑桑,给她想要的生活吗?
日后,她回忆起了她的过往,她要回到自己原来的家去,就算她不嫌弃自己,自己这个一无所有的猎户,真的有资格,有底气站在她的身侧吗?
两人各怀心思,一路沉默地到了万春楼的后门。
钱货两讫之后,桑桑提出想见柳如娘。
“我有很重要的事。”
桑桑在这里已经是能挂得上号的熟面孔,对方很爽快的去帮她传话了。
不多时,他们二人便被带了进去。
这个点,柳如娘也是刚起身没多久,整个人都还有些困倦的样子。
沈焰站在门口没有进去,把谈话的空间留给她们。
那方子是桑桑的,这件事的所有决定权便全都在桑桑的手里,沈焰没有置喙的资格和权利。
她坐在梳妆台前,懒懒地给自己描眉画脸。
桑桑见此,竟然还有闲心想旁的,“其实你素面之时更加好看。”
浓妆艳抹反倒叫她的美貌添了几分庸俗。
柳如娘闻言,手微微顿了一下,片刻才恢复如常。
她语气轻飘飘地道:“在这样的地方,好看既是资本,也是原罪。”
桑桑还没来得及品味她这话的深意,柳如娘就已经换了副语气,认真问,“说吧,突然来找我做什么?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桑桑微愣,“你怎么知道我遇到了难事?”
柳如娘转头,在她的眉头上虚虚点了点。
“这里,都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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