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沈清如来说,拜崔老为师只是个由头,以后自己能慢慢的展露医术,而不被人怀疑。倒没真的想从崔老这里学到些什么。
不过很久之后,沈清如想起往事。由衷的庆幸当初自己拜了崔老为师。这个门口捡到的便宜师父,不止一次的帮自己守护住了最重要的东西。
二月初三,是个艳阳天。
守城的小兵正懒洋洋的打着哈欠,忽然听到一阵轰鸣声。霎时间所有困意都被惊走,抬头望了望天,自言自语道:“打雷了?不像啊。”
正打算问问自己的同伴,却看见同伴揉了揉眼睛,看向了远方,喊到:“快去报告县太爷,定北军到了。”
远方乌泱泱的大军望不到尽头,马蹄声如雷鸣。是得胜回京路过县城的定北军。小兵心下嘀咕,这上头说了明日大军才到,怎么提前了一日?
后街宅院。
难得的好天气。沈清如叫麦儿搬了个躺椅,抱着小纪儿在晒太阳。暖暖的阳光打在人的身上,让人昏昏欲睡。
半睡半醒间,麦儿忽然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嘴里不停的叫着:“小姐、小姐。”
沈清如彻底被她吵醒,揉了揉眼睛:“什么事,这么慌张?”
麦儿急的话都快说不清了:“有......有人来了。”
“哦。”沈清如随口应了一声:“谁啊?”
话音刚落,来人就已经到了麦儿身后,兰姨跟在后面也是一脸的焦急。
沈清如愣了好几楞,直到麦儿推了她一下,才反应过来,面前这个穿着玄纹云袖长袍,气度逼人的男子是谁。一时间百感交集,巨大的情愫汹涌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她感觉到喉咙发痒,眼睛发酸,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可是沈清如只是抱紧了小纪儿,低眉垂眼淡淡的唤了声:“萧世子。”
萧世子,萧亲王府的世子,二品镇军大将军,沈清如的夫君,萧远。
萧远剑眉微皱,带着几分探究的打量着沈清如。这个女人,果真变得不太一样了。习惯了她一见面就扑上来,娇羞的唤着:“爷。”如今突然寡淡起来,竟然有些不适应。
也许只是换了种方式来吸引自己的注意力?萧远打量了一下精致温馨的小院,默默推翻了自己的猜测。却也懒得再深究,淡淡道:“收拾一下,明日同我一起回京。”
沈清如抬起一双透亮的眼眸,语气平静:“我若不愿呢?”
萧远“哦”了一声,道:“随你。是宁远侯让我无论如何要把人找到,你若是不愿回去,自己同他说吧。”
宁远侯沈阔,沈清如的亲爹。
萧远淡漠,从始至终无动于衷的模样,让沈清如的心无法冷静。她抿了抿唇:“我同你回去。”
萧远轻轻撇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去。若不是心中的刺痛感,沈清如几乎以为这是一场梦。
是的,刺痛。沈清如也不知道为何原主明明已经死去,自己见到萧远那张脸时,还会觉得熟悉和心疼。
也许是爱的太深,执念太深吧。
“小姐。”麦儿担忧的碰了碰她。
沈清如回神,脸上一片湿润。原来不知不觉间,落了泪。
沈清如深吸一口气,哭就哭吧。只当为原主祭奠一下爱情。哭过之后,世上再没有爱萧远入骨的沈清如。只有她,无所畏惧的沈清如。
兰姨欲言又止,她是不赞同回京的,那个地方勾心斗角,哪有在清远县来的自在逍遥。可是她知道,当萧远找过来的时候,她们就没有了拒绝的权利。
这一夜,沈清如翻来覆去很久才睡着,而后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里,她还是无忧无虑的年纪。
第一次见到萧远时,她八岁,是在三公主的生辰宴会上。英姿挺拔的少年将军,一袭白衣,如天神下凡。小小的姑娘,再也错不开眼。
十二岁,元宵灯会,她和家人走散,遇到了几个地痞。还是那个将军,眉眼已长开。如珠如玉如日月如松下风。她心中小鹿乱撞,好似一树银花盛开,乱烟如雨,满天的星辰都不及他耀眼。
十五岁。将军凯旋归来。高头大马进京,威风八面。多年的战场厮杀,敛去了一身傲气,只留铮铮傲骨。恍如精心打磨的宝剑,一朝出鞘,寒光凌冽,让人无法逼视。
十六岁,她如愿嫁进萧家。终于如愿嫁给了心爱的男子,满心欢喜的穿上嫁衣,以为此生无憾。转眼却一切成空,只做了一场镜花水月的梦。
终于梦醒,却难产身亡。所有的不甘和爱恨,烟消云散。
沈清如从梦中惊醒,呆愣了许久,原主八岁就对萧远动了心,陷在自己的感情中不得而出。可萧远直到原主写情诗,流落出去,成为京中笑谈,才知道这么个人。再然后,当街拦马,私相授受,无一不是负分。
可惜原主对萧远的拒绝视而不见,用尽心机的嫁给他。沈清如冷眼旁观,说不清谁对谁错,原主为爱奋不顾身,萧远也为其所困。站在二人的角度来看,都情有可原。大约是占了身体的缘故,沈清如对原主更多了一份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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