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远一顿,面对沈清如的无理取闹,反而勾起了一抹笑,“我比你还大。”
沈清如用手戳了戳萧远硬挺的胸膛,道:“你一直都比我大。”
沈清如像赌气的小孩子一般,说的都是毫无营养的废话。萧远一句一句的应着她。听着耳边传来强有力的心跳声,沈清如觉得脑袋越来越沉。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未了的一句几不可闻,“我想去天龙山看看,还有永城、镜湖……”
来了大萧这么久,除了当初的清远县,沈清如便再也没有去过别的地方。不得不说,这是一大遗憾。想到今天来往的贵妇,许多一生未出过京都,沈清如都觉得惋惜。她来自现代,习惯了偶尔出去旅游,赏山赏水,不愿一辈子困在一个地方。
只是对现在的她来说,不论是身份,还是小包子,都是束缚。因此沈清如从来没有提过。方才那本《大萧地理志》上描绘了许多大萧美景,沈清如心生向往。再者今日之事,给了她很大的触动。
比起窝在一方小小的天地,算尽心机、争权夺利。还不如到处看看,眼界宽了,就不会只盯着后院,和一众妇人争风吃醋了。
沈清如没意识的说完话,便睡着了。
萧远静静的注视着她的睡颜,半晌才在额头上落下一吻,沉默着拥她入睡。
第二天,太阳升到了半空,沈清如才在小包子的咿咿呀呀声中醒来。
睁开迷蒙的双眼,小包子正在她的边上玩着大东珠。见沈清如醒了,扔了东珠,扑过来抱着沈清如的脑袋。小胖手在沈清如的脸上招呼。
沈清如扯开他的小手,坐起了身子,把小包子抱坐在腿上。
茯苓道:“世子妃,您醒了?快起来吃饭吧?”
沈清如看了看外面的大太阳,懒洋洋道:“几时了?”
茯苓回答,“已经巳时了。”
“怎么不早点叫我?”沈清如揉着脑袋,宴会结束了,还有一些需要收尾的事情。之前准备多是王妃操办,这个她可不能再偷懒了。
茯苓笑眯眯道:“世子爷心疼您,出门前特意吩咐了,不许打扰。”知道沈清如担心什么,又道:“早上王妃差人来过了,说是有三太太帮忙,让您今天不用过去了,好生休息。”
沈清如正想起床,听到这话,复又躺了回去。她倒是忘了,三太太和王妃一向交好,回来之后,也帮了王妃不少忙。有三太太搭把手,王妃那边确实不忙。
沈清如最近是真的累狠了,都没怎么好好休息过。知道王妃那边情况后,也就不逞强了。环视了一圈,只见白术在收拾桌子,“麦儿呢?”
平常这个时候麦儿早叽叽喳喳的凑过来了。
四个大丫鬟中,白术谨慎、茯苓沉稳、谷雨伶俐,唯独麦儿,依旧天真活泼。沈清如也有意无意的保留她这份天真。很多时候,她与麦儿,不像主仆,更似姐妹。
提起麦儿,茯苓的脸上划过一丝不自然,似乎有话想说。
沈清如心里一沉,“可是麦儿出事了?”
茯苓忙道,“不是麦儿。”
沈清如松了口气。麦儿那个脾气很容易得罪人,所以很多重要场合,为了她的安全,沈清如都不带她。不过王府,沈清如自信,现在应该没人会动麦儿。只是万事无绝对。而这一丝一毫的可能,沈清如都不想看到。
既然麦儿没事,那——
见沈清如疑惑的目光,白术走了过来,道:“是侯府出事了。”
她知道侯府的事茯苓不方便讲,因此主动接过了话茬。在洗衣房待了一年多,白术比别人都会察言观色、注重细节。
沈清如愣了愣,沈婉如和沈宁如已经嫁为人妇,侯府就剩一个方氏,她还有什么可闹腾的?而且看两人得神色,貌似事情闹的还不小?
“到底发生什么?”沈清如问道。
“是宁远侯夫人。”白术回道:“昨夜南阳郡主回府的路上,惊了马,被侯爷救下了。听说是有了肌肤之亲。侯府还亲自护送她回去。宁远侯夫人不知怎么知道了,今天一早闹去了莫王府。”
白术称方氏为“宁远侯夫人”,语气疏远的很,似乎是一个只是一个毫无关系的人。“具体的还不清楚。麦儿去打听情况了。”
说话间,麦儿已经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见沈清如醒了,直接扑到沈清如的面前,叫道:“小姐,出大事了!”
麦儿一着急的时候,就会喊沈清如“小姐”,看来这事闹的还不小。
接过茯苓递过的茶,麦儿咕噜咕噜几口就下肚了,沈清如道,“不急,你慢慢说。”
麦儿缓了口气,才把打听到的事情倒豆子一般全倒了出来。
昨晚宴会结束,南阳郡主和莫王妃、未晞郡主一同回莫王府。莫王妃自己一辆马车,南阳郡主和未晞郡主一辆马车。行至半路,南阳郡主和未晞郡主的马车,不知怎的,忽然发了狂。赶车的小厮被摔下马,昏过去了。无人趋驶的马,撒蹄子狂奔。
大半夜的,路上也没人。南阳郡主带的下人都吓坏了,待众人反应过来,马已经跑远了。转弯的时候,撞到了墙壁,边上就是河。眼看着马带着马车,连同车里的南阳郡主、未晞郡主,就要落入河中,千钧一发之际,路过的沈阔拉住了马僵,稳住了马车。
未晞郡主没事,南阳郡主因为惯性,被摔出了马车。沈阔虽是文官,自小却随老侯爷在军营长大,身手还是不错的。一个公主抱接住了南阳郡主。
一场虚惊,大伙都松了一口气。对于侯爷,自然万般感谢。莫王和莫王世子,皆不在京城。看着三名惊慌失措的妇女。侯爷索性好人做到底,护送三人回了莫王府。
侯爷做了好事,原本没什么。结果侯府的下人多嘴,回去的时候议论被方氏知道了。听说侯爷抱了南阳郡主,方氏打翻了一地的醋坛子。要知道,从沈宁如姐妹出嫁后,一连半月有余,侯爷一句话都没和她说过,仿佛侯府没这个人一样。
方氏每天都在极度紧张中度过,现在最后一根弦也崩断了。不知怎么想的,今天一早,闹上了莫王府。南阳郡主和莫王妃本来还很高兴,打算好好道谢。哪只一见面,方氏各种难听的话都冒了出来,莫王妃都受到了殃及。
南阳郡主多烈的性子,哪能容方氏放肆。看在侯爷的救命之恩份上,冷声解释了几句,便下令送客。方氏尤不知足,居然直接动起了手!侯爷赶到的时候,两人打的正激烈。据麦儿所说,还是南阳郡主占了上风。侯爷上前拉架,慌乱中,被方氏一巴掌打在了脸上。侯爷彻底火了。大吼了一声要休妻。然后方氏哭哭啼啼的跳了王府的池塘。
南阳郡主吓的半死。方氏要是死在莫王府,她就浑身长满了嘴也说不清了。
好容易把人捞上来,还有口气。南阳郡主直接把方氏和侯爷都丢出了莫王府。并且发誓她和侯爷之间啥也没有,两人不许再踏进莫王府一步。
这件事刚发生就传遍了整个京城。差点把昨夜萧月洛怀孕一事的风头都盖过了。
麦儿绘声绘色的讲完。沈清如的下巴都要掉到了地上。
她知道方氏彪悍,却不知道彪悍至此!
对于方氏的所作所为,沈清如无语至极,这么赶着作死,把侯府的名声闹臭了,对她到底有什么好处?
“那现在呢?怎么样了?”茯苓对这位从未见过的宁远侯夫人,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用世子妃的话来说,大概就是奇葩中的奇葩了吧。
麦儿又喝了几口水,“还能怎么样。侯爷把人带回去了呗。听人说,侯爷的脸整个都是黑的。”
不黑才怪,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挨了一巴掌,没把方氏打死,都算方氏命大。何况方氏还在莫王府要死要活的,丢脸丢的整个大萧都知道了。
沈清如这会,对自家老爹只有同情。娶谁不好,立了方氏这个夫人。
沈清如算看出来了,这位是个狠角色,她过的不舒服,就得带着众人一起死。
“好好的,怎么会惊了马?”沈清如可不相信,这只是巧合。
果不其然,麦儿神秘兮兮的道:“那马好像被人下了药。连马车也被动过手脚。要不是侯爷,南阳郡主和未晞郡主就难说了。也不知道,南阳郡主和谁结了仇,下这样的死手......”
说着,自己的声音小了下去。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不会是庄夫人吧?”
莫王妃的马车无碍,只有南阳郡主和未晞郡主乘坐的马车出事。无疑是冲着两人来的。未晞郡主年幼、胆小,没和什么人有生死之仇。倒是南阳郡主和庄氏之间的恩怨,由来已久。
沈清如思来想去,也觉得庄氏下手的可能性极大。
白术低声道:“又没证据,怀疑了也没用。”
沈清如摆摆手,“这些事情莫王府自会查清楚。南阳郡主和未晞郡主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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