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不是最冷的时候,再过一个多月就到初春,冰雪消融的季节了。
先前结了厚厚冰层的池水已经只剩下一些细碎的冰渣,加上你身上还戴着克劳德给你的项链,按理说应该不那么冷——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你快要冻死了。
作为资深乙女游戏玩家,你深谙攻略的路数,无论是想打动神明还是人,行动远胜于言语,尤其是“洛迦”这种集万千信徒的供奉于一身的高岭之花。
他见过太多为了得到他青睐使出浑身解数的人,因此你不能像攻略克劳德那样单单靠上下嘴皮一碰,说点甜言蜜语就行,你得拿出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对他的一片虔诚且无垢的真心。
“洛迦”是光明神不是猫神,可本体会一定程度反应他的喜好,他的本体既是黑猫那猫喜欢什么,他大体也是喜欢的。
就像那根木天蓼一样。
于是你脑子稍微转一下就想到了他可能会对鱼感兴趣,然后就这样毫不犹豫水灵灵地跳进了池子里去给他抓鱼。
做戏是要做全套,但这不代表你为了攻略他不顾死活。
你想着你有克劳德的项链,除了入水会感到不适之外应该不会有别的感觉,结果你一下水整个人都给冻傻了。
克劳德给你的那块红宝石项链里附着的是火系魔法,但!水克火啊!
它一到水里就失效了,你可不就冻得邦邦硬了吗!
好在你也快就抓到了鱼,不用在水里折腾太久。
你用冻得都没有知觉的手捉着滑不溜秋的鱼不让它溜走,用尽全力爬上了岸。
你现在的样子肯定特别特别狼狈,估计是没眼看的程度。
本来你这具身体的颜值也就只能算勉强及格的水准,平时和攻略对象接触的时候你都要计算好哪个角度最好看,唇角什么弧度最漂亮,用什么声线会比较让人生出好感。
现在好了,创业未半,不,是未开而崩卒,你才跟洛迦见第一面,全搞砸了。
不过你没有自暴自弃太久,你心生一技,很快调整了状态。
你冷得站不稳,趴在岸边,“洛迦”就站在你面前,逆着神殿的烛光居高临下看着你。
你仰着头,将那尾红鱼颤颤巍巍,小心又极尽虔诚地双手捧给了他。
扎好的辫子早就松散了,湿漉漉黏在你苍白的脸上,覆在你同样濡湿到滴水的雪白的裙子上,浅棕色的发色散在上面,像一朵开得褪色枯败的花。
你的嘴唇已经青紫到没了血色,蜜色的眼眸被水蒙蒙的雾气氤氲得没了焦点,纤细白皙的脖颈上连青色的筋脉都清晰明了。
这一幕和先前你跑出来的样子全然不同,若是之前是透着绿意的生机,那现在则是花开到荼靡。
“洛迦”眼眸动了下,朝你伸出了手。
你以为他是要来拿你手中的鱼,捧着鱼的双手配合地举得更高了。
“洛迦”掠过你的手,将你头发上半掉未掉的那根发带缓缓抽了出来。
他将还滴着水的发带一圈一圈缠在手腕,绿色的发带在碰触到他肌肤的瞬间蒸发掉了水分,变得干爽。
“光明神大人?”
“洛迦”慢半拍才回应了你,他迟钝的反应给你一种好像唤的不是他的错觉。
“这条发带,还有这条鱼,我都要了。”
他接受了你的供奉你很高兴,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毕竟光明神是慈悲的神明。
虽然算漏了项链在水中会不起作用遭了罪,但你将计就计的一番苦肉计又完美的将一切拉回了正轨。
既然接受了你的供奉,他应该是原谅你之前的冒犯了。
你偷偷松了口气,打着寒颤拖着湿漉漉的身体站了起来。
“光明神大人,你是想现在享用贡品还是等会儿再享用?你要是现在就想享用的话我这就帮你料理这条鱼。”
说实话,除了邪神之外你还没见过哪个正神的贡物是活物。
不过鱼的话好办,红烧,清蒸还是烧烤你都会做。
你正想问他想要用哪种烹饪方式来享用的时候,“洛迦”提溜着鱼尾巴把鱼拿走了。
“用不着这么麻烦。”
然后你看到他仰着头,将那条还活蹦乱跳的鱼给扔进了嘴里。
扔进了嘴里。
进了嘴里。
嘴里。
???!!
你又惊又惧,顾不上什么尊卑,上前拽着他的胳膊,拍着他的背道:“大人,鱼不是那样吃的,快吐出来!”
“咳咳!”
没被鱼刺卡住的“洛迦”被你这么“啪啪啪”几巴掌拍下来险些给呛到。
他一把把你推开,擦着嘴没好气道:“你有病啊,我本体是猫,怎么吃鱼还用得着你教?”
呃,好像有点道理,猫好像就是这么直接生吃的。
饶是如此,可你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生吞活鱼,你好一会儿才把刚才那具有冲击感的一幕消化,咽了咽口水问道:“那,你没什么不适的地方吗?”
“没有。”
“洛迦”一顿,警惕看着你:“你在鱼里面下毒了?”
“……我哪里敢。”
你有些无语的在心里对他翻了个白眼。
“咔嚓咔嚓”,是他嚼鱼骨头的声音,不过也是囫囵吞枣的几下就给吞下去了。
根据玩游戏时候的印象,在正式见到洛迦之前你是很期待的,圣洁的,端坐神座之上的高岭之花谁不喜欢呢?
可现在,你的光明神滤镜完全幻灭了。
可恶,说好的清冷感呢!高不可攀的神圣感呢!全没了!
可恶的系统你告诉我,这到底是光明神还是野人!谁家好神生吃活鱼还不吐骨头的!谁家好神这么傻了吧唧的!
这简直是买家秀和卖家秀,完全两模两样好不好!
你在心里控诉着系统和游戏方搞诈骗,把你骗进来攻略!
本来就是个人机的系统这下更是装死不吭声了,你更气了!
吃饱喝足的“洛迦”却心情大好,他伸了个懒腰,劲瘦的腰身往后弯起一个柔韧漂亮的弧度。
你幻视猫猫伸懒腰。
他受了供奉后拔吊无情,也不管你,径直回了神殿。
你提溜着湿漉漉的裙子艰难地跟着他准备进去,正要迈上台阶,他懒洋洋的声音从你头顶响起。
“你不许上来,会弄脏我的神殿的。”
不是,气性怎么那么大?不是都一笔勾销了吗,怎么还记仇?
你抿着发紫的嘴唇,水珠从发稍“啪嗒”掉在了台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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