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自证
那几张供词花芊芊手中,慢慢被她攥成一团。
这几张纸上,明明白白写着她去过萧鸣山, 找过那些人和他们商议。时间和过程,事无巨细。
第一次去,给了他们黄金百两,让他们绑了花莹羞辱她,想要毁她一辈子。但是不料花莹是个烈性女子,萧老大被花莹感动,没有杀她。
第二次去,便是前几日,给了他们黄金千两,让他们绑一个小男孩,但是并未告知那是西海太子。
“萧老大和其部下悔不当初。”萧稷这话是对着广元帝说的,“荣安县主去找他们的时候只是说是一个普通的小男孩,若是他们知道是西海太子的话,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动手啊!说到底,他们也是被荣安县主给蒙蔽了。”
花芊芊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手了。
她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掐上萧稷的脖子,撕了他这张混淆是非的嘴。
是了,在他们看来,已经人证物证俱全,就差给她定罪了。
她侧目看着萧稷,这张带着灿烂笑容的可恶嘴脸。
见花芊芊无话可说,萧稷觉得心下一阵暗爽。
真的,和花芊芊认识这么长时间,这是他第一次,看她吃瘪。
本来那天听说西海太子是因为齐王妃提供的线索找回来之后,他还惊慌了好一阵子,生怕这大功一件让萧炎东山再起。但是又听说,那个线索是花芊芊提供的。于是母后告诉他,让他说这是花芊芊使的诡计,太实则虚,是她故意做作。
果然,他这么一说,父皇好像都有些相信了。
他不管这件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能用此事扳倒花芊芊,未尝不是好事一桩。
这花芊芊从一开始就看不上他,宁可嫁给齐王为侧妃也不愿意当他的太子妃,还对他们太子府的人百般不待见,而且以后也不会为他所用,实在不是个可用之人。
萧稷觉得自己最近是真的顺。所有和他作对的他看不上眼的,都开始倒血霉了。
母后说这是上天在助他,因为他是帝王之命,所有有碍帝星者,都会不得善终。
广元帝正打算说话的时候,御书房的大门忽然被人打开了。没有禀告就胆敢擅闯,萧稷正打算发作,但是见到来人是离渊,也没说什么。
离渊缓步走过来,对着广元帝微微躬身:“辞来给皇上送药。”
不说还好,一说,广元帝就觉得胸口有些气闷。
离渊递过锦盒,广元帝从里边拿出了药丸放入口中,缓缓嚼动。
离渊一来,这御书房内的气压好像就变了。
当着离渊的面儿,这萧稷竟然感受到一种威压。方才对花芊芊那般的咄咄逼人,现在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真是见鬼,他堂堂一国太子,还怕他一个王府世子不成?
花芊芊听见离渊说:“西海对于此事似乎并无追究之态,他们只以找到本国太子为先。”
萧稷立刻接口:“难道西海不追究,我们就不继续查下去了吗?在我盛天的地界上,竟然有如此熊胆包天之人,谁知道以后还会如何!这事儿要是不查出个水落石出,如何保证社稷安定,以后还敢有哪国前来朝贺!这次是西海太子,谁知道下次是谁!”
他这话也是说给广元帝听的,为的就是让广元帝不要收手。
花芊芊明白,这萧稷是非要借着此事,收拾了她不可!
听他们不再反驳,萧稷又是一副得意洋洋的姿态。
他见离渊缓缓走到了花芊芊身边,从她手中抽了几张纸过去。
花芊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离渊一丝紧张都无,甚至薄唇还带着一抹轻笑,随意翻阅片刻,目光定在其中一张上边:“这封便是齐王妃收到的信吗?”花芊芊点头:“嗯。”
“的确是荣安县主的簪花小楷。”
萧稷一扯唇:“这个就不牢渊世子多说了,荣安县主的字,大家一比对便知。这一撇一捺,力道都是一样的啊。”
“字是一样的,但是并非代表就是县主写的。”离渊淡淡睨了一眼萧稷,“辞也能写出和太子殿下一模一样的字,太子殿下可要一观?”
萧稷撇嘴,转过身去,双手负于身后,昂首道:“那就请渊世子拿出证据,证明此信并非出自荣安县主之手!”
这白纸黑字摆在这里,萧稷就不信他们能看出花儿来。
花芊芊的目光,从这封信上,缓缓移到了离渊脸上。
她方才将这信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但并未看出有什么不妥。若非她没有记忆缺失,她简直都要怀疑这信是自己写的了!
许久没有听到离渊说话,萧稷知道他们是穷途末路了,立刻对着广元帝道:“父皇,此事人证物证俱全,荣安县主无从抵赖,请父皇准许,削去荣安县主爵位,囚禁于刑部,择日发落!”
削爵囚禁,罪大恶极!
花芊芊上前两步,狠狠盯着萧稷:“就这么一封信,我不认!”
“不认?”萧稷狞笑一声,一把从离渊手中扯过那张纸,甩在花芊芊跟前,“白纸黑字,你还有什么不认的!”
这张纸贴着花芊芊的脸,只肖萧稷一用力,就会糊在她脸上。
花芊芊鼻端嗅到了一股异香。
她水眸一凝,一把将这封信从萧稷手中扯了下来,放在鼻端,又使劲儿嗅了嗅。香气极淡,但是她这么全神贯注一闻,也便觉得清晰了。
像是墨香中又带着点儿松香,花芊芊想到了之前自己参加文官会试的时候,贡院里提供的墨,就是这种!
因为十分的清雅好闻,所以她印象深刻。
只是会试的时候墨香浓郁,现在这信经过了两三日,散得淡了。
文人志趣高雅,纸又总是带着一股子浆味,所以许多人会想着用墨香来中和,而且是留香越久的越好。
这石松墨,因为留香极久,所以是朝廷专供,非文官会试和在朝为官着不可用。她的县主只是爵位不是官职,所以这东西,她用不了。
想到这里,花芊芊立刻道:“皇上,此信是以石松墨所书,并非臣女所写!”
萧稷一怔,随即反驳:“胡说八道什么,怎么可能!”
“太子殿下若是不信,自己闻闻便是。”花芊芊将这张纸递给萧稷,“虽然香味甚淡,但若是太子殿下鼻子没堵,应当闻得出来。”
萧稷将信将疑地接过了这信。
也难怪谁都没发现这信上的蹊跷,但凡给一个正常人,见到这么一张纸,都不会想着去闻。
“看来此人是在朝为官者啊。”花芊芊看着一脸震惊的萧稷,缓缓一笑道,“太子殿下,您协理朝政多时,眼皮子底下却出了这般狗胆包天之人,是不是也该去刑部反省一下自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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