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朱允熥的声音落下。
几名侍卫走了进来,将朱高炽和朱高煦两人拉了下去。
很快。
外面便传来了板子重重落下的声音,以及两人那彼此起伏,有若杀猪般的惨叫声。
躺在床上的朱允熥闭上眼睛,静静听着狼哭鬼嚎的惨叫,一脸享受。
两个小兔崽子终于落到自己的手里了。
之前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惨痛。
这仇报得——很爽!
朱棣却听得满是心痛之色,又是几声惨叫之后,终于再也坐不住了,霍地一下站起身来,往外面走去。
想要制止对两个儿子的暴打!
他对儿子素来十分宠溺。
朱高炽和朱高煦长这么大,就从来没有挨过什么打。
此际被打得这么狠,这是打在儿身上,痛在父心上!
“四叔,你可要好好想清楚一点。”
朱棣刚跨出两步,身后就响起了朱允熥的声音。
他仍然闭着眼,没有看朱棣。
但仅听动静,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是皇爷爷下旨令侄儿管教的。”
“本来嘛,这教育孩子,侄儿不该代劳。”
“但谁四叔你没有管好,让他们两个犯了错,闯了祸呢。”
“这可是四叔的责任。”
“四叔若是觉得侄儿不该管教,尽管去阻止,将他们带回去。”
“但那个时候,来管他们的,就不是侄儿,而是皇爷爷了。”
“要责罚的,也不仅仅是他们两个,还有四叔你这个父亲。”
“毕竟,子不教,父之过。”
“现在他们不过是代父受罚而已。”
“也是给他们尽孝心的机会。”
“四叔,你觉得呢?”
朱棣脚步顿时停了下来,脸上的神色仍是痛苦不堪。
犹豫片刻,到底狠下心来,走回来坐下。
“这就对了嘛!”
朱允熥笑道:“反正他们两个今后入了吴王府,日后便由侄儿来管教,这日子还长着呢。”
“管教嘛,总是少不得要挨点打的。”
“今日挨了这顿板子,让他们心中知道敬畏,以后就会老实许多。”
“如此一来,反而能少挨许多板子。”
朱棣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听到朱允熥云淡风轻的这般说,恐怕他们两个,以后少不得还要挨打。
他的心更痛了。
但朱棣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将话咽了下去。
父皇让自己将朱高炽和朱高煦他们两个交给朱允熥管教,实际上就是给朱允熥“报仇”的机会。
都是孙儿,父皇怎么就这么偏心呢?
朱棣心中暗暗埋怨,却不敢说出来,只好笑道:“劳烦熥儿了。”
“这两个小兔崽子受了你的管教,必定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将来长大成人,有了成就,会好好感谢你,报答你的。”
长大了,来报今日之仇吗?
说话间,外面的板子已经打完了。
下人们将两人放在木板上,抬了进来。
朱允熥一看,两人的屁股都已经打烂了,痛得鼻涕眼泪一把流。
见到两人这幅惨状,朱棣也不由得泪眼婆娑。
两人都趴着身体,屁股朝天。
朱高炽闭眼紧紧咬着牙关,朱高煦则是双眸瞪着朱允熥。
那目光,仿佛恨不得能将他生吞活剥了。
身为燕王之子,朱高煦这辈子何曾受过这等折磨?
此际心中的恨意可想而知。
朱允熥瞥了他一眼,淡淡笑道:“煦弟,这日后在吴王府的日子还长呢。”
“你若是还不服气,那这挨打的事,一回生,二回熟,三回……”
“我服!我服!”朱高煦眼中的恨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哭泣着说道:“吴王哥哥打我,都是我罪有应得。”
“我一定牢记吴王哥哥的教诲,以后再也不犯错了,再也不敢了!”
“我保证……我发誓……”
旁边,一直咬牙不语的朱高炽也突然开口。
“以后吴王殿下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让我往南,我绝不往北。”
“让我上刀山下油锅,我都绝不皱一下眉头!”
朱高炽不似朱高煦这般跳,但此时表起态来,却是一点都不落后。
这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吗?
认清形势了?
能屈能伸大丈夫?
朱允熥对这两兄弟的看法,又有了一番新的认识,笑道:“这才像话嘛!”
“放心,只要你们乖乖听话。”
“我以后一定少打你们!”
“谢谢吴王哥哥!”朱高煦连忙喊道,声音中仍带着哭腔。
实是屁股太痛,有些难以忍耐。
说完之后,他忽然感觉,似乎哪里有点不对。
朱允熥说的是“少打”,而不是“不打”。
这岂不是说,以后还要挨打?
朱高煦的心,顿时一下子仿佛沉到了冰河深处,整个一透心凉。
脸上已流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
“谢吴王殿下!”朱高炽反应慢了不少。
那张特别特别胖的脸蛋,因强忍着剧痛,整个五官都挤成了一团。
……
大仇得报!!!
朱允熥心中的气也出得顺了。
没兴趣再逗弄他们两个。
毕竟,自己也还躺在床上呢。
当下说道:“好啦,你们两个的伤,看起来严重,但是你们屁股上肉多,都是些皮肉伤,不打紧的。”
“来人啊,将他们两个抬下去,上伤药,仔细照料好了。”
闻言,几名下人上前,将朱高炽和朱高煦抬了下去。
此时,朱棣骤然想起了什么,连忙跑到房间的门口,向外面随自己一起过来的随从喊道:
“快去府中拿最好的金疮药,小心给他们两个上好了,绝不能有半点闪失。”
看得出来,朱棣真的很疼爱儿子。
躺在床上的朱允熥,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便宜老爹朱标。
好吧。
凭良心说,没啥感情。
处理完朱高炽和朱高煦,房间内顿时再度安静了下来。
“阿弥陀佛!”
姚广孝念了一声佛号,道:“吴王殿下特意让贫僧来府里,却又是为何呢?”
“贫僧是出家人,只知诵佛念经,不通俗务。”
“跟随在燕王殿下身旁,是为其祈福驱邪。”
“贫僧不解,吴王殿下为何认为是贫僧蛊惑了燕王呢?”
他一开口,朱棣也从对儿子的牵挂中回过神来。
之前突然收到父皇斥责姚广孝为妖僧,妖言蛊惑燕王的圣旨。
并要求姚广孝必须离开燕王府,去吴王府接受吴王管教。
他当时震惊得下巴都差点掉了。
姚广孝只是一个和尚而已。
虽说平日里与他往来甚密,但大明信佛的人不少。
而信佛的宗室里面,有自己喜欢的高僧经常出入,给其祈福诵经,实属再正常不过的事。
别人又怎么会知道,姚广孝在暗中给自己出谋划策的呢?
就是王府中的下人,除了少数亲信之外,也有许多人被蒙在鼓里。
还以为燕王信佛,道衍和尚来念经,只为佛事。
朱棣认为,必定是有亲信之人背叛了自己,才致消息走漏。
还大动干戈的去查。
却没有查出任何蛛丝马迹。
最后还是姚广孝劝说,认为必定是那晚他一起去见吴王,因而让吴王起了疑心,并非内奸泄密,朱棣才就此作罢。
此际姚广孝出言询问,他也竖起了耳朵,双眸亦望向朱允熥,看他会有何反应,又如何作答。
“道衍大师,出家人不打诳语!”朱允熥稍稍动了动身体,让头偏移过来,侧着望向姚广孝。
“大师自己做了什么事,自有天知地知神知,还需要本王明言吗?”
“阿弥陀佛!”姚广孝脸上波澜不惊,竟连一丝一毫的异常都没有,道:“贫僧每日所行之事,唯吃斋念佛,再别无他事!”
演技真棒!
无论是语气还是神情,完全看不到半分破绽。
朱允熥心中赞叹!
朱棣也在旁边搭话,道:“道衍大师是出家人,精通佛法,并不理俗务。”
“我亦崇信佛门,因而一直让大师常伴左右。”
“特别是夜晚出行的时候,唯恐有鬼魅邪魔作怪,带大师在身旁念经,就安心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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