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坏的结果,也无非对方没有率军前来袭击,虚惊了一场。
这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但现在的情况是,大明军事学院开学在即。
而此事又关系到他的声望。
突然。
朱允熥眼前一亮。
对啊,自己似乎遗忘了自己的身份来历了!
北元大举南侵,不是小事,在史书上必定会有记载。
今年是洪武二十五年,是朱标身死的那一年。
在他的印象中,这一年,史书上并没有任何关于北元大举南侵的记载。
虽说他穿越过来,会引起一定的蝴蝶效应,使历史有一定程度上的改变。
可应该还不至于影响到北元。
至少现在不会。
所以,此次北元大举南侵的消息,必定是假的无疑!
作为穿越者,他知晓重要人物以及他们的能力,知晓历史走向,未来发展的方向和道路,以及未受他自身影响而改变的重大事件。
正是以此为凭据,朱允熥才跳出来挡朱允炆上位。
也正是靠着这一点,他才能在杨士奇未发崛,妖僧姚广孝声名不显之时,将两人皆收到自己的麾下。
穿越本身,就是他最大的外挂!
一念及此,朱允熥的嘴角边,不由得浮起一抹笑意。
“不用想了,这个消息是假的。”他斩钉截铁道。
“何以见得?”杨士奇和朱棣同时出言问道。
朱允熥站了起来,笑道:“这一点,你们就不用多问了。”
“反正本王有绝对的把握,此事必是假的无疑。”
他转而对朱棣道:“四叔,你与晋王不和,与秦王的关系亦不太好,这些事天下皆知。”
“此次就劳烦你上一封奏章,以晋王、秦王擅自离京为由,参他们一本。”
朱棣微微一怔,道:“以脚程来算,二哥和三哥应该还没有走很远。”
“此时带人快马加鞭,前往拦截,或许还拦得上他们。”
朱允熥却是摇了摇头,道:“他们两人既然决意要走,必定早做了准备。”
“我们的马快,他们的马也不会慢。”
“此时去追,也未必能追得上。”
“就算追上,也无非是将其斥责一顿而已。”
“说到底,我终究是他们的侄子,又能因此事将两个叔叔如何呢?”
“何况,此时他们都还可以用北元南侵的事当借口。”
派别人去追是没有用的。
必须得自己亲自去追。
但即使是朱允熥去,也不一定能拦得下来。
秦王和晋王一定要强行回去,他难道还能杀了两人不成?
“既然如此,还不如放他们离开。”
“你再以此为由,去参他们两人。”
“我会上奏,请皇爷爷念在骨肉至亲,念在他们亦是为国护疆心切的份上,才被人蒙骗。”
“请皇爷爷对他们从轻发落。”
朱允熥的眼前,浮现那日老朱教导的话。
对他的那些叔叔们,就要让他们犯一些事,再好好敲打,而后施恩挽救,如此他们便只能乖乖听命了。
这也是便宜父亲朱标驾驭弟弟们的手段。
弟弟们犯错,哥哥维护弟弟,兄友弟恭。
自此弟弟们对他便不得不服。
晋王朱棡绝对想不到,自己苦心造诣才想出来的破解朱允熥办军事学院的法子,竟会将自己给套进去!
这才叫机关算尽太聪明,最后却搬起石头,砸到自己脚了!
朱棣听到他的话,顿时瞪大了眼睛。
怎么我去做恶人,好人却让你来做了呢?
旋即便明白了过来,笑道:“你如此年少,便有这番心机手段,无怪父皇要你来执掌大明江山。”
“那叔叔我这便回去写奏章,今日便请求入宫面见父皇。”
说毕,匆匆离去。
待朱棣走后,朱允熥才吩咐杨士奇道:“你立即以本王的名义,向朝廷各部发令,告诉他们,北元即将大举南侵是假消息,让他们都不必惊慌。”
“同时,令在京的功臣勋贵及都督武将,皆不得擅自离京。”
杨士奇仍有些犹豫,道:“殿下当真要如此做吗?万一殿下的判断失误,北元真的南侵……”
即使北元南侵没有给大明造成重大损失,边关守将们挡住了北元的进攻。
可朱充熥将统兵大将都留在金陵城内的行为,仍然会引起大量的非议。
反之,闻迅便立即离京的秦王和晋王,则会收到赞誉声一片。
朱允熥打断他道:“绝无可能出错!”
杨士奇见他说得如此肯定,也就不再多言,拱了拱手,当即离去。
场中只剩下姚广孝一人。
老和尚正闭目作深思状。
朱允熥笑问道:“道衍大师还有什么事吗?”
姚广孝佛眸轻抬,道:“后天便是大明军事学院正式开学的日子,可据贫僧所知,梁国公蓝玉还没有来找过殿下,请求拜师。”
听他一提起此事,朱允熥的脸色骤然沉了下去。
也不知道蓝玉最近又是哪一点想不通了,竟一直没有来找他。
王弼等人还关在监狱中,这恐怕便是蓝玉的心结了。
“明日是大明军事学院开学前的最后一天,也是公开登报的最后时间。”
姚广孝道:“若要拜师,今日已经是最后期限,如此才来得及在明日见报。”
“若贫僧所料不差,蓝玉今日必定前来找殿下。”
朱允熥望向他道:“大师就不必绕弯子了,有话直说便可。”
“阿弥陀佛!”姚广孝念了一声佛号,道:“吴王殿下既然用贫僧,那贫僧自当挑起重担。”
“蓝玉此人,带兵多年,为大明立下汗马功劳。”
“他在军中的威望甚高,又自以为自己功劳大,桀骜不驯。”
“对殿下而言,蓝玉还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姚广孝缓缓道:“殿下若不立为储君,则陛下必杀蓝玉。”
“反过来说,蓝玉若是被杀,则殿下必然不会成为储君。”
“当日在朝堂上,正是蓝玉一番慷慨陈辞,又趁机道出了殿下父亲故太子在世时所说过的话。”
“再加上殿下那一哭,才使得陛下改变心意,不再想立献王为储君,而要将大明江山托付殿下。”
“在蓝玉眼中,自己有拥立之功。”
“若非是他,殿下便没有今日。”
“殿下应该对他投桃报李。”
朱允熥听他说着,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蓝玉这样的性格和臭脾气,难怪会在历史上落得那样的下场。
还真是取死有道。
可自己偏偏还不太好对其严惩。
一方面是双方的关系。
另一方面,也正如老和尚所言,蓝玉现在与他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蓝玉觉得自己立了大功,可手底下的王弼等人却被关进了大狱。
朱允熥明明已经监国,手握大权,偏偏对此事不闻不问。
他心中憋着一口气,故而才一直没有主动找朱允熥来拜师。
“大师这么说,莫非是有助本王驾驭蓝玉的法子?”朱允熥笑问道。
“正是!”老和尚笑呵呵的从怀中掏出了一幅卷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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