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配合地开口说道:“母亲说得很是……”
“不过,郑姨娘虽然有错,却也受到惩罚,挨了打了,女儿觉得也够了。”
沈夫人难以置信:“你在说什么?!”
她是让她帮自己说话,她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沈栖姻无辜地眨了眨眼,怯怯道:“……女儿说错话了吗?”
“母亲不是一直教导我说,家和万事兴吗?”怎么?巴掌扇在自己身上知道疼了?
沈夫人差点被她气个倒仰!
可沈栖姻却径自看向沈苍说道:“何况此事真要计较起来,将她赶出了府去,让二哥和四妹如何自处?”
“就是父亲,脸上也无光啊。”
“你……”
“栖姻说得很是。”沈苍认同地点了点头,转而面对沈夫人时,一脸厌恶道:“你看看你!哪里有半点当家主母的气度,连个孩子都比不上!”
沈夫人有苦说不出:“老爷……”
“行了!”他抬手打断:“没事便回你自己的院子待着去吧。”
“这家你能管就管,不能管,我看栖姻如今也不错,代你之职也不是不可。”
这话一出,吓得沈夫人再不敢多说一句。
香兰上前扶她,心说“快走吧你!跟有病似的”。
走出竹云院,沈夫人快步朝沈栖姻走去,想质问她方才在屋内为何不向着自己说话,可还没等张口呢,就见沈栖姻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她当即止住了脚步。
沈苍欲让沈栖姻管家的话犹在耳边,沈夫人脸色变了又变,最终还是调转方向回了自己的凝香院。
沈栖姻余光瞥见这一幕,红唇微勾,凉凉一笑。
回到海棠院后,沈栖姻叫摆了膳。
不知是前几日生病,身体乏累,易生梦魇,还是白日见到了沈光宗的棍伤,让她有所联想。
她竟梦到了春生!
京兆府衙门的公堂之上,他被压着跪在地上,满脸脏污,披头散发,手上和脚上俱是被镣铐磨出来了伤痕,鲜血淋漓。
惊堂木响,京兆尹诉其罪状。
“大胆春生!竟敢指使李双七等人刺杀秦公公,罪不可恕!”
“左右!与我打他五十大棍,押入牢中,不日问斩!”
令签落地,棍棒加身。
小小的一个人儿,还没那水火棍高,被打了却硬是咬着牙一声也不吭。
五十大棍尚未打完,他便咽了气。
他无父无母,也无人前来为他收尸。
差役只拿一卷草席将他卷了,扔到荒野去,却被野狗分食,尸骨无存……
“小姐!小姐?”
忍冬的声音由远及近,逐渐清晰。
沈栖姻猛地睁开眼睛,入目,是忍冬焦急担忧的一双眸子。
“小姐是做噩梦了吗?”忍冬拿帕子轻轻擦去她额上的冷汗。
沈栖姻仍未回神,只怔怔地点了点头。
如果梦中景象并非虚幻,而是前世真实发生过的事情,那么春生就不是被那群山贼连累而死,而是惹到了秦隶!
可春生为何要杀秦隶?
这一世春生被捕的日子已过,他又为何没再对秦隶下手呢?
一直到用早膳的时候,沈栖姻仍在琢磨这件事。
她原以为害死春生的罪魁祸首是那些山贼,便打算若真到了那一日,便以熊鹿他们当日许下的承诺,拜托他们设法施救。
可若对上的人是秦隶,那就不是熊鹿他们所能抗衡的了。
得想个别的法子……
沈栖姻想得出神,连半夏进来了都没发现。
半夏先是看了一眼与沈栖姻同桌吃饭的忍冬,心里恨得牙根痒痒,可近来府里麻烦不断,她也不敢去触老夫人的霉头。
等她以后寻到机会的,看她不去好好告这丫头一状!
到时候,就连二小姐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回过神来,见沈栖姻不知几时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半夏心下顿时犹如擂鼓一般,忙说:“……小姐,二公子来了。”
“请他进来。”
“姻儿!”沈栖姻这厢话音未落,沈耀祖便昂首阔步地走了进来,声音中透着难掩的激动与兴奋。
“想是兄长有什么喜事?”
“被你猜着了!”沈耀祖一甩折扇,颇为骄傲道:“为兄进入青桐书院了!”
“今儿一早,我便去了书院挑战萧世子留下的绝对,引了无数的人去围观。”
“那情景,想来也不比当年世子爷中状元时差到哪里去。”
沈栖姻静静地看着他发癫。
还不比萧琰差哪里去?
他是真敢比啊!
沈耀祖不知她内心想法,还兀自在那慷慨激昂地说道:“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下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
“妙极,妙极!”
忍冬暗暗翻了个白眼儿。
瞧他嘚瑟的这个样子,活像那下联是他自己想出来的似的!
分明是她家小姐!是她家小姐!
沈耀祖:“此联一出,谁人不知我才子之名!”
沈栖姻:“我就不知兄长何才之有?要不兄长展开说说?”
“我……”
“噢,我想起来了。”沈栖姻恍然,接着说:“是射箭比试,把箭扎到了书院先生的身上。”
“是骑马和人赛跑,自己从马上跌下来摔断了腿。”
“是把‘博士买驴’解释成‘从前有个大汉去集市上买牲口,一个卖马的人问他,客官是买马吗?那汉子回道,不是!买驴’。”
沈栖姻说到这儿都忍不住笑出声来了:“哈,哈哈……兄长可真是‘大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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